七八月的雷雨總是來得不同凡響,雨點兒象硬幣直往下砸。厚而重的鉛云也撲嚕開了。經驗告訴吳信,雨一時半會兒難停。
好不容易攔到一輛出租車,吳信心急火燎地往家里趕。上了車還不斷抱怨,一下雨找輛車就如同求爺爺拜奶奶,比找工作都難!
? ?的哥扭了扭頭朝他笑了笑,說:“我們還盼下雨呢,打車的多,好掙錢!”
? ?
買賣就是不同理兒。
半小時前,吳信接到老婆電話,說晚上加班,不能按時回家。天上又是雷又是閃,上小學的兒子在家里怕,讓他快點回家。
吳信晚上也要加班。沒有辦法,只好打的,想把兒子接到單位。
到了樓下,吳信對的哥說:“師傅,麻煩你等一下,我上去接一下孩子。”的哥伸出一只手:“你先付錢。萬一你上去不下來,幾十元錢我找誰要去?”說著看了看跑表:“是四十五元”。
吳信想都沒想,潛意識立馬拒絕:“我把錢付了,你不等我,跑了怎么辦?”
的哥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我這車不是有號嗎?”
吳信說:“你要是幫別人開的,我就算找到車,又有什么用?!”
雨,一陣緊似一陣地下著。吳信跟的哥坐在駕駛室里一陣緊似一陣地爭著,象相爭的鷸蚌,都不松口。
? 的哥耗不起時間,有點不耐煩:“那你總得押點什么在我這兒吧?”吳信掏出工作證,司機一撇嘴:“這年頭滿街都寫著‘辦證’的,我哪知道是真是假?”
得得。
吳信急了:“我把車費付了,你也得押點東西給我才行。”的哥掏出駕駛證。吳信搖搖頭:“不行,這玩意兒在地攤上花錢都辦得到,這可是你剛說的。我哪知道是真的假的?”
的哥哭笑不得,心想,這小子倒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要不,我把車鑰匙押給你,怎么樣?”的哥無可奈何。
吳信又搖頭:“萬一你有備用鑰匙呢?”
一道閃電牽著一個炸雷,把他們嚇得都打了一個激靈。雨愈下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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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哥真急了:“要不這樣吧,你在下面等著,我冒雨把你兒子接下來,怎么樣?”吳信一聽,高興了:“這個辦法好,但丑話說在前頭,你絕對不能進我家!”
的哥氣呼呼上了樓。吳信在車上等著。突然,車載電話響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吳信忙說:“司機現在不在車上。”
過了老大一會兒,的哥才下來,說:“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在你家門外磨破了嘴皮,說是你讓我接他的,你兒子就是不信。還是我們一起上去接他吧,我陪不起啦!”
吳信和的哥一起上了樓,把兒子接了下來。他們剛出電梯,就傻了:一群警察沖上來,把他們團團圍住。一見他倆相安無事的樣子,警察愣了,回頭問一胖女人:“你不是說你老公的車被劫了嗎?不像呀?!”
吳信忙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一小警察樂了:“高!實在是高。警惕性真是比警察還高。”一領導模樣的警察說:“這事不能就這么完了,我們既然興師動眾出警了,總得有個結論。這么著吧,你們得跟我們走一趟,做個筆錄。”
于是,吳信、的哥和老婆,還有吳信的兒子只好跟警察到了就近的派出所。
多少年不摸筆了,三個人吭吭哧哧寫了半天才分別把筆錄寫完,還錯別字連篇。看完簽名,警察們都笑了。吳信的姓名就不說了,的哥叫邵信。的哥老婆的姓名更絕,竟然叫梅承怡。
看這名起的:吳(無)信,邵(少)信,梅承怡(沒誠意)。警察們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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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折騰的成本是,吳信沒有加班,工作任務無法完成,扣除當天工資和月度獎金。的哥邵信雨夜沒有拉活,少收入三百多元。梅承怡電話報警后又打車趕到派出所,花了五十多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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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出警的費用未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