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戈爾原文:
The artist is the lover of Nature, therefore he is her slave and her master.
馮唐版:
藝術家是自然的情人,所以他既是她的奴隸又是她的主人。
鄭振鐸版:
藝術家是自然的情人,所以他是自然的奴隸,也是自然的主人。
lover這個詞,很內涵。它在表示配偶的時候,是 “愛人”的意思;在表示非正式的關系時候,是“情人”的意思。無論情人也好,愛人也罷,都是不同于親情和友情的關系,在這種關系中,有情感色彩,也有欲望色彩。如果藝術家和自然是這種關系,就是若即若離,可以緊緊相擁也可以遙不可及,如同泰戈爾所說,是主人,也是奴隸。
這首詩,讓我想到一本書:毛姆的《月亮和六便士》。眾所周知,這本書是以畫家高更為原型的作品。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存在,天生就仿佛是用來打破某種規則的。而這些人,有些人可能很早就知道自己與眾不同,比如畢加索;有些人則要到那種使命召喚強烈到超越一切的時候,才會拋棄一切去遵從自己內心的選擇,比如高更。書中的男主斯特里克蘭德事業有成,有美麗得體的太太,有兩個可愛的孩子,可是突然有一天,不是因為女人,也不是因為破產,只是因為自己想畫畫了就可以拋離一切,為了畫畫可以忍受孤單寂寞可以忍受貧窮漂泊。這種人,在最初的時候,人們鄙視他,輕賤他,可是在內心里,恐怕不只是尊重和羨慕吧,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放棄一切去追夢。
說到這,忍不住想說點題外話。大家知道老舍是因為宗月大師才有機會讀書寫作的,在這里我不想說老舍,想說說這個宗月大師,據說出家前姓劉,之前也是個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有錢人。老舍在他的文章中提到,宗月大師其實很多產業是遭人騙去的,如果他請律師并用些心思經營,還是可以豐衣足食的。可是他并沒有。在他看來,貧和富其實是一樣的。他也許于經文理解并不深刻,但是他的優點就在于立即行動,有著極強的行動力,發愿之后能夠切實地去幫助別人,哪怕付出自己的所有,所以據說宗月大師最后坐化的時候燒出許多舍利子。行勝于言,這樣的特質,宗月大師身上有,高更身上有,許許多多成功的人,身上都有。
我喜歡性情的人。只是,這世間能活得性情的人,又有多少?真正不在乎功名利祿的,又幾人?真正說了就會馬上去做的人,又幾人?知行合一,說起來只有短短四字,但是有幾人“知”,而在已知的人中,又幾人 “行”了?大部分的人,并沒有活出自己,因為太在意周圍人的眼光,別人的評價就可以蓋棺定論自己的人生。如果連嘗試都沒有過,不會留下遺憾嗎?《月亮和六便士》里,作者通過男主之口告訴我們,如果一個人可以無視外界評價而專注于自己眼前的事情,他的內心必然是強大的。
豆瓣上有個豆友說:月亮象征以自然和藝術為歸宿的純粹的精神生活,六便士象征以金錢和實利為核心的世俗的物質生活。月亮極遠,六便士極輕,雖然都是圓的,但差別極大,明示這兩種生活多么不相容。
在塵世間,絕大多數人都是金錢的奴隸,很多人妄圖做金錢的主人,不過要我說,不論有多少錢,只要欲望不滅,金錢就永遠不會有絕對的主人。而自然卻和金錢不同,當你憐它愛它,它也回應你滿滿的愛。
晉陶潛在其《歸去來兮辭》中說:“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意思是說: “既然自己的內心對田園隱居生活無限向往又不喜歡自己為了生計委身世俗,那為什么還要惆悵獨自傷悲?”? 人在世俗當中生活,能明心見性的人并不算多,眼前的障那么多,反而讓人很少去問問自己的心,到底想要的是什么。雖然六祖認為人人有慧根人人可成佛,但是具體到日常生活中,反而是神秀的那句“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更接地氣。能一眼看透事物本質的人,在任何年代都不會量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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