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世界最后的聯系(六)趙勇的回憶

這么大冷天兒的抓貓可真不是人干的事兒。

我先去商場買了麻袋,然后又買了很多生魚做誘餌。

都辦妥了之后就準備兩個人前后堵劫它們了。

要說以前這些野貓隨處可見,不過它們警惕心非常高,幾乎不會給你接近十米的機會,一跑就沒影兒了,倒不是跑的多快,而是善于隱藏。

這都是多年來偷魚吃被人追殺所練出來的逃跑絕技,但是現在不同了,寒冷的天氣讓這些貓沒有地方覓食,唯一能吃的只有垃圾桶里面的殘羹剩飯,往往為了這些食物有時還要和流浪狗拼命,細想想也挺可憐的。

不過可憐歸可憐,但我也不能看著韓姨家被妖精禍害啊,抱歉了,是死是活看你們造化了。

我們在各種垃圾箱附近抓到了二十多只野貓,然后它們通通放進麻袋里,在這之前我已經把它們的爪子都用膠帶纏上了,免得在里面互相撕咬。

我沒想到的是,即便這樣野貓還是在袋子里瘋狂掙扎,打遠一看就跟里面有個小孩兒似的,我都怕被人當成人販子……

還好天冷,街上沒什么人,外加離得不遠。

我跟他上了樓,把那些抓來的野貓都放出來并且把它們腿上的膠帶撕下來了。

它們剛一出來就顯得非常暴躁不安,口中不斷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剛開始以為是在沖我們示威,可仔細一看并不是,它們好像在沒把我們放在眼里,而是防備一個比我們更恐怖的存在?

我試圖靠近一只貓,我靠近以后那只貓只是警戒的回頭看了我一會兒,并沒有過多的動作。

這些表現讓我毛骨悚然,房間里就我們兩個人,它們不是怕我們,那是害怕誰呀!

未知的恐懼讓我有些顫抖。

這時趙叔讓我回去,說接下來就沒我什么事了。

我丟下一句“萬事小心”就走了。

到樓下我都覺得自己有點兒丟人,這大太陽的,我剛才在害怕什么,根本什么都沒看到就當逃兵了……

退一萬步講也不能回去,這人是好是壞還沒徹底摸清楚,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要是事兒沒辦成再偷人點什么東西那我回頭怎么交代呀!

就是在外面蹲一宿我也要監視著他。

韓姨家住五樓,量他也不敢從窗戶跑。

等歸等,我也沒傻呵呵的死等,我先去超市買了幾包餅干和幾瓶礦泉水,準備二十四小時長時間看著他。

大約下午三點,萬里晴空的天氣開始開始烏云密布,不知道要下雨還是下雪,或是下冰雹。

過了很久還是什么也沒下,天上除了烏云還是烏云。

我在樓道里被凍得哆嗦,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兒。

午夜十分,我在樓道里又冷又困,已經想打退堂鼓了,不過想到了韓姨平日對我的各種照顧又覺得很慚愧,人家對我這么好,結果我連守一晚都做不到。

內疚讓我重新打起了精神。

就在我無所事事的時候,突然!幾個黑影從韓姨她們家的窗戶里飛了出來!

我過去一看,只見幾只被開膛破肚的貓尸躺在沾滿血的碎玻璃中。

有幾戶人家的燈都亮了,值得慶幸的是他們沒注意到這邊的貓尸和碎玻璃,又把燈關上了。

就在我沒反應過來的一霎那,一只跟狗一邊大的灰色大老鼠從我后面閃過!

我也沒慣著,直接撿起地上帶血的玻璃就當成撲克飛了出去。

它跑得很快,不過還是砍斷了尾巴!

頓時鮮血四濺,那塊玻璃也被摔的粉碎。

那大老鼠先是吱吱大叫,然后就向我撲來!

我在心中既佩服自己的準頭也佩服自己的傻X啊……

耗子能長到這么大肯定已經有攻擊性了!剛才讓它過去也就算了,為什么還要手欠得拿玻璃飛它呀!

我一邊跑一邊悔不當初啊!

眼看它越追越近,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掏出吃剩的餅干一下全扔到身后了。

幸運的是這招奏效了,它不追了,把注意力全在餅干身上。

見到它不追了,我抓住機會狂跑出一百多米外的黑色轎車后面才敢停下。

我靠在車上大口喘氣,實在是跑不動了,感覺雙腿都要折了。

就在這時,身后的黑色轎車在有規律的輕微顫動!

心想它不會反應過來還是人肉比較好吃,又追上來了吧!

我剛想再跑,轎車車窗被搖下來了,里面鉆出來一個大光頭,他赤裸著上半身,十分鄙視地跟我說:“不用什么事都偷窺吧……”

緊接著車里的女人說“是不是有病?滾!”

我還能說什么……

我十分不好意思的賠禮道歉后,他們開車走了。

我沒理會剛才的小插曲,繼續回頭看那灰毛兒大老鼠有沒有追上來。

由于離的太遠看不清楚,所以我壯著膽子湊近去看。

它消失了,還吃光了地上的餅干。

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放松總會帶來冷靜,徹底冷靜下來之后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按理說它的尾巴被我砍斷應該路過的地方都有血跡才對,為什么血跡到我腳下就不見了?

待我仔細一看才發現不是血跡消失了,而是烏云擋住了月亮使我根本就沒看見血跡。

當我看清楚血污延伸的方向后心一下就涼了……

因為血跡一直蔓延到我旁邊的樓頂!

我順著往上看,果然!一雙紅色的小眼睛正在盯著我……

電光火石間它就跳下來了!

巨大的沖擊力讓我不敢硬扛,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閃躲。

我一個前滾翻閃開之后發現那灰毛兒大耗子從那么高跳下來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難道這年頭耗子也開始跟貓學了?這也太不科學了!

沒工夫想那么多,趕緊找個東西防身才是真的,再想逃跑不太現實,剛跑了那么長時間還沒緩過來,不如拼死一搏還有一線生機。

回頭看去我就灰心了,身后空空如也,連塊石頭板兒磚都沒有。

我被逼到絕路上了,剛想去赤手空拳跟它肉搏,誰知下一刻發生的事兒讓我怎么想也沒想到。

灰色大耗子吱吱叫了兩聲,然后周身上下開始有白色的煙霧出現!

這時候我完全被震住了!這老鼠還會變身?

沒等我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兒呢,煙霧之中有一個人影緩緩現形!

白霧散盡,從里面走出一個人,他體型微胖,帶著一臉殺意向我走來。

我下意識地覺得不好,正要跑,他一手平伸,接著我就騰空了,準確的說是被人抓著脖子提起來了!

一股無形的力量掐住我的脖子讓我無法呼吸。

此時它也慢悠悠地走過來了,似乎不想直接掐死我,而是要先折磨夠了再殺!

萬念俱灰之際,天上的烏云開始猛烈翻滾,閃電在其中穿梭,他見狀目露兇光說:“你斷我尾巴,我斷你脖子!”

這句話過后,先是感覺氣管完全閉合,然后是頸椎咔吧咔吧響!

雖然說不了話,但是在心里我已經把它罵了無數遍了,我不就把你尾巴砍斷了嗎,殺人不過頭點地,你至于這么折磨我嗎!

就在想陰間是什么樣子的時候,一道閃電穿過烏云,從天空落下,正好劈到它平伸得那只手!

我感覺脖子一松就掉下來了,摔得屁股生疼……

再抬頭看它的手已經不是原來那個有血有肉的手了,連手帶大半邊身子都被雷劈成焦炭了,模樣慘不忍睹!

它滿臉痛苦的想逃走,可是現在它跌跌撞撞的站都站不住就別提跑了。

只見它跑了兩步就摔倒了,緊接著一道紅色的閃電把它徹底劈成了焦炭……

被燒焦了的它又變回了老鼠,只不過體型非常大,不知道明天會不會上新聞。

我又摸了摸脖子,感覺沒什么大事兒,只是隱隱作痛罷了。

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幕幕簡直刷新了我的三觀,原來傳說里的東西真的都存在,至少現在看見倆了,一個豹尾,一個會變成個人的大耗子。

死里逃生后,讓我沒有什么力氣了,一屁股就坐地下了。

我隨手撿起剛才掉落在地上的礦泉水,直接擰開蓋灌下去大半瓶。

又在地上躺了十多分鐘,覺得徹底恢復了,該去看看發生什么事兒了。

起身我還不忘往它身上吐口吐沫,剛才我這條命差點就交代在你手里了。

走著走著又回來了,要知道這大耗子上不上新聞和我沒關系,不過這是哪里呀,要是讓韓姨知道有這么大只老鼠就死在自己家樓下得是什么心情,所以我還是把它埋了吧。

趁著夜色,我把它焦黑且帶著一股烤肉味兒的尸體埋到了小區的樹下,過程中我竟然還不爭氣的餓了……

再次走到樓下,看著那血淋淋的貓尸,我有點猶豫要不要上去。

猶豫不決時,又一道紅色的閃電劃過漆黑無比的夜空直劈進韓姨她們家廚房!

各種被雷劈碎的鍋碗瓢盆就往下落。

頓時這棟樓的居民就被吵醒了!

妥了……這下肯定要上新聞了……

我還沒等鄰居們下來檢查就立馬上樓了,不管他在樓上干什么都要立即阻止,要是剛才雷電劈中煤氣罐可就造孽了!

我一推門進去就看見趙叔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對視,兩個人都一言不發,臉上充滿了緊張。

雖然這個場面很詭異,但我還要把最重要的事情做了,那就是鎖門。

這種事兒能保密就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畢竟別把目擊者送進精神病院。

“本來我也沒想和你動手,可現在我兒子死了,現在又有普通人看見我了,所以要么助我渡劫……要么……哼哼……殺人滅口!”說著那老太太就轉過頭來看著我,表情有多恐怖有多恐怖!

真是剛出龍潭又入虎穴啊……

趙叔此時冷哼一聲說:“現在的妖精膽子真不小,什么人都敢殺。”

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但是我知道現在該配合他。

于是我強忍著恐懼向前走了一步,來表示我并不畏懼她,同時一臉不屑地看著她的雙眼,捕捉她任何細微的動作。

這老太太最后還是慫了,因為我明顯看到她往后退了半步,而且和我對視的時候眼神有些躲閃。

這時我強裝出來的淡定已經變成了真正的淡定,對方明顯是只紙老虎,這都能被唬住,不過越是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越是要把戲做足。

最后我直接找了把相對完整的椅子坐下了。

她看我的反應更慌了,開始質問趙叔:“你…你撒謊!我在他感覺不到任何道行!”

完了……可別露餡啊……

好在我冷汗快出來的時候趙叔又說:“鼠輩就是鼠輩,這點道理都不懂;這是他的修為太高,隱藏起來,豈是你這種道行就能窺探的!”他說的斬釘截鐵,真跟那么回事兒似的(原來有時候吹牛逼可以救命……)

我終于能暫時松一口氣了。

不過很快難題又來了,那老太太顯然還是半信半疑,又說:“不可能,這么年輕就有那么高的道行?”

他從容不迫地回道:“他是年輕不假,但你知道他上輩子是誰嗎?”

還沒等到老太太回答,我就開口喊道:“我就是當年正一盟威道中的第二十七位弟子,岳威林!我本早已得道成仙,只是祖師張天師命我再入輪回消除凡間還未成形的妖魔;沒料到今天被你們幾只小耗子攔住了去路,要不是在凡間不能輕易顯現神通會留你到現在!”

這段即興表演讓我慌得不行,之所以會自己編故事完全是被逼無奈,我生怕他會說出什么我不認識的人而穿幫。

那老太太唯唯諾諾好像還要說什么,可我為什么要給她機會呢,我趁熱打鐵怒斥道:“方才你兒子阻攔我,我只好用天雷將它滅殺,難道你也想跟它一樣嗎!”“大仙息怒,恕我有眼無珠認不得真神,看在修行不易您就放過我吧!”它開始給我跪下磕頭。

我臉上顯得無比莊嚴,心里卻樂開了花兒,這也太好騙了!隨便幾句話就上當了。

我現在的樣子在普通人眼里肯定是個傻子,不過在這個老妖怪眼里就是神仙。

我開始繼續蒙騙它:“想我饒你一命不是不可,只要你不再擾亂人間并且讓這里恢復原樣,我就放你一馬,如何?”

耗子精老淚縱橫,忙對我作揖,說“好,有什么事盡管吩咐”,然后整個屋子里就像時間倒放一樣回到了沒出事以前。

老耗子臨走前還和我說:“大仙要追查的妖邪我曾感到過那股陰氣,應該是個鬼,不過我道行太弱,只能隱約知道那是家醫院,不知道具體方位,還請恕罪。”

聽聞后,我很是心驚,難道隨便一句謊言也應驗啦?

不過那等以后再說吧,眼下還是趕快把這個老妖怪打發走要緊,以免夜長夢多。

又裝了很久大仙的口氣說話,它總算是離開了。

旁邊的趙叔咳嗽幾下說:“這次可得加錢,我就沒接過這么危險的活兒。”

我剛想坐下問他加多少,可是凳子還沒等坐呢,一下就散架了……

“你以為那老耗子可以讓時間回溯?”趙叔說著。

我也十分苦惱的回應“這下慘了,她們家本來就不富裕。”

我又問他“一萬塊錢夠不夠?”

雖然我的日子也過得緊緊巴巴,但是一萬塊錢我也是拿得出來的。

韓姨帶我如親人一樣,現在家里許多東西都不能用了,肯定要花重金重新置辦,她一個女人要照顧老人起居,還有供女兒讀書,已經夠不容易了,所以這次的錢我掏了。

他好像在想什么,并沒有理我,只是獨自靠在墻上出神。

我又重復了兩遍“一共要多少錢”,他不耐煩的說:“哎呀!五百五百!”

我有點不敢置信地問:“多少?”

他被問煩了,直接說:“五百,上次在醫院那副貪財的嘴臉都是為了試探你值不值得我幫,你要是還不信,我都可以分文不取!”

看他狼狽不堪的樣子,知道是錯怪人家了,于是立刻賠禮道歉:“趙叔,實在對不住,你等著!我這就下樓給你取錢去!”

他看我真要去,便開始爽朗的大笑:“不用去了,只要你不懷疑我就行了。”

我越聽越不好意思,干脆把感謝的話化作取錢的動力。

沒想到他拉住我就說起了他的故事和為什么找我……

原來趙叔年輕的時候也屬于紈绔子弟,仗著家里有錢,整日吃喝玩樂,他父母覺得他還年輕,就縱容著他不學無術。

轉眼那時的趙叔已經快二十了,卻還在家游手好閑的混日子,結果一向寵著他父母也放出了狠話,說“要不去重補中學,要不就去市場擺攤賣菜!”

當時的他覺得學校就是監獄,根本死都不愿意去,所以他選擇大冬天的了上市場擺攤兒,同時也不信自己爸媽會把他一個人丟在外面不管,頂多堅持三天,父母就會心軟讓自己回家。

然而想象和現實總是有區別的,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他,一下要吃饅頭咸菜,著實讓他有點受不了。

才過一天,他就想回家,可他現在正是脾氣非常倔強的年紀,怎肯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家,于是他試著接受饅頭咸菜,并且學會了怎么吆喝來吸引別人來買他的菜。

就這樣,他第一次掙到了真正屬于自己的錢,雖然只有兩個鋼镚兒,不過對他來說那種成就感是無價的。

不過學好要三年,學壞仨小時都用不上。

那時他剛吃完中午飯出來買菜,就看見有個賣熟食的推車過來了。

兩天沒吃肉的他此時看見推車里面油汪汪的燒雞,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奈何現在囊中羞澀,只能干看著一只只燒雞從自己眼前飛過……

沒過多久,一個拄著拐的老頭搖搖晃晃地走來了。

年輕的趙叔還在看著遠去的熟食車,直到老頭咳嗽一聲他才發現有顧客來買菜了。

那老頭說要買土豆,然后從兜里掏出了好幾張面值不一樣的人民幣,有五塊的,有十塊的,有二十,五十,一百的。

老頭說:“老板,我眼睛看不見,不知道這些哪張是十塊的,麻煩你拿給我裝十塊的土豆好嗎?”

年輕的趙叔先是用手在老頭面前晃了晃,確定對方真的看不見以后,他打起了歪心眼兒,趁著沒人發現,給老頭裝完土豆,他拿走了瞎子老頭的一百塊錢。

老頭走后,他欣喜若狂地把這錢揣進了自己口袋里,還無恥的希望明天人家再來……

聽到這兒,我有點鄙視他,連盲人的錢也騙。

趙叔發現了我表情變化,弄得他老臉通紅,于是有點兒惱羞成怒的說:“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從小到大難道就沒干過壞事?”

我在想就算干過也不能告訴你呀,嘿嘿~

能被他一眼看出在想什么,可見我的面部表情有多豐富了……

好在他也沒跟我計較什么,又開始緩緩地說了。

賣菜賣到第二天傍晚,令他日思夜想的熟食車又來了。

可他卻沒有立刻去花這騙來的不義之財。

他得心開始難受,開始回想那老頭的笑容,開始問自己這樣做對嗎……

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桿秤,一邊是私欲,一邊是良知,相信只有他(她)自己知道那邊更重吧。

最終在私欲和良知之間,他選擇了良知。

熟食車逐漸遠去,他竟一點兒化也不餓,轉身去向人們打聽盲人老頭的住址。

令趙叔感到失望的是,那些沒有一個人認識這個老頭的。

他心中那股倔脾氣又上來了,想著“既然我不知道你住哪兒,那我就等你再來!”

一直到了第五天,瞎子老頭兒沒來,自己父母倒是來了。

畢竟老兩口兒還是放心不下兒子一個人在外,所以今天來接他回家了。

那時的趙叔沒還錢是堅決不跟爸媽回去。

為人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能迷途知返,自然是欣喜異常,可也不能看著自己兒子傻等啊!

他們也幫忙找過那個老頭兒,不過最后都無功而返。

見實在找不著,就開始想把兒子送回家,但屢次勸說都沒用,只好每天中午來給兒子送飯。

半個月的時間內,他一從一個敗家子兒,變成了一個能早起吃苦攤主。

有一天晚上,那輛曾經讓他犯過錯的熟食車又出現了,不過對他來說就是再好吃的東西也不會吃的心安理得。

天色逐漸變暗,周圍越來越冷,許多擺攤兒的都收攤回家了,那時的趙叔數著今天的辛苦錢,也要回家了,卻突然發現遠處跑來一個人,直奔熟食車而去。

剛開始他也沒當回事兒,只當是著急買吃的,可是后來他越看越不對勁,這是買吃的,也不是練散打,咋還動上手了呢?

他過去一看,不得了啊!

此時,買熟食的正對地上的人拳打腳踢,而被打的人正是最近來到處行乞要飯的女瘋子,她叫張櫻紅,聽說她自小母親就得了白血病丟下他們父女倆走了,從此跟父親相依為命,雖然過得窮,但也對現在的生活感到滿足。

可聽說她父親出了車禍,需要巨額的手術費,肇事者還逃逸了……

那時候她感覺整個天都塌了,輕生的念頭常在她腦海中出現。

有一次她獨自爬上天臺,想要就此解決所有痛苦,但她后來沒有怎么做,不是怕死,每個人都沒有勇氣直面死亡,不過人如果承受的傷痛太重就不會畏懼一切,包括死亡,因為一切都已經麻木了。

最恐怖的不是墜入黑暗,而是習慣黑暗,不相信還會有光明出現。

她之所以沒有跳下去是因為要報答自己爸爸的養育之恩,如果自己就這么離開,那她的父親以后該怎么辦。

就是這種信念,讓她又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她幾乎把能借錢的親戚朋友什么的都借遍了。

縱然這樣也只是湊夠了手術費,后續的治療費用根本就不夠。

有一天她爸爸把她叫到身邊,然后遞給她一個信封,說“一定要回家才能看”,她看著爸爸的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終于放聲大哭,把心中的悲傷完全釋放……

她回家后,打開了信封。

信封里有一張銀行卡,還有一張是她小的時候和父母照的全家福。

看著照片,她又大哭了一場,直到發現照片后面的字。

背面寫著“女兒,你媽臨走前讓我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可是如今恐怕是不能兌現她的承諾了,希望她不會怪我,櫻兒,我也有個愿望,你必須答應我,不然就是不孝,我的愿望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于是以最快的速度去往醫院。

匆忙到了醫院,她最無法接受的事實還是發生了。

她的父親知道負擔不起龐大的醫療費用,就算是治好了,以后也沒能力掙錢養家了,所以選擇了咬舌自盡,寧可死也絕不拖累女兒!

在短暫的幾個月后,她被債主們趕出了家,把一切值錢的東西也都分了,唯一被留下的只有那張全家福……

她為了完成爸爸的遺愿她從此開始流浪街頭,每當深夜都會抱著那張照片泣不成聲。

在這種壓力下,她精神失常了。

年輕時趙叔怎么也沒想到今天會碰上她,情急之下他上去推開了賣熟食的,并開始問是怎么回事兒?

原來張櫻紅餓了兩天,看到熟食終于忍不住了,想去偷,可是關鍵時刻她的精神問題又犯了,居然撿起地上的石頭當成錢過來買吃的。

她見人家不理自己,便上去理論,最后賣熟食的,終于受不了了,所以就發生了后面的事。

趙叔買了兩只燒雞,這事兒才過去。

看人家啃得那么香,自己也餓了,于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于是干脆把她帶到了棚里吃。

剛到門口,張櫻紅得病突然又好了,正見到有人拉著自己,還以為這個男人要有什么企圖呢,忙一邊掙扎一邊想大喊“救命”。

還好趙叔反應快,及時解釋:“先別喊,要不是我你能有燒雞吃?”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食物,謹慎的說:“你買的?”

這種情況換作是誰都得好好解釋清楚,如果被人發現的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他忍住心中的不快,在寒風中說明了一切的來龍去脈。

明白過來的張櫻紅,立刻雙手合十的道歉。

這讓他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趙叔讓張櫻紅進去,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讓她很不好意思,可是很快也就沒避諱這么多,因為實在是太冷了,屬于睡個覺鼻涕都能凍在臉上那種。

誰知道這個才認識的人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色狼,他非常的單純,他讓張櫻紅在這里先住一晚,熱水就在那里然后趙勇就回家了,一點越軌的舉動也沒有。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七點多,年輕時的趙叔一腦門黑線,因為已經有人看見她了。

顯然這兩個人都怕別人指指點點,所以也沒用趙勇說話,張櫻紅就急忙地走了,甚至連聲“謝謝”都沒來得及說。

趙叔也豁出去了,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任他們怎么說,我都當沒聽見就行了,跟那些看熱鬧的解釋不清楚。

日子一天天過,就在趙叔快要放棄的時候……那個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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