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從一個叫做方槍槍的四歲小男孩一邊打著嗝一邊出神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雪花開始。
為了更好的了解這部電影,我大概在兩年前觀影過后買來了原著。
上世紀60年代,在一所四合院改造的幼兒園里,近百名祖國的花朵被父母帶到這里學習,而這所幼兒園所擁有的資源配置不過是一名園長兩名老師和兩位做飯的阿姨,還有一些簡單的教育設備。在這些花朵中有一位叫做方槍槍的小男孩,他被父親拖著送到幼兒園,哭得滿臉淚水。第一天,他就被老師剪掉了小辮子。
看完原著或者電影,也許你會問,中國的教育美嗎?
當然,首先你得看懂它,有絕大一部分人直到最后也在問,看上去很美,究竟講了什么?
晚上,方槍槍夢見自己光著腳丫子走在天寒地凍的雪地里,然后驕傲的挺起自己的小雞雞,暢快撒尿,結果第二天被小朋友集體嘲笑尿床。
幼兒園的老師教育小朋友飯前便后要洗手,甚至以放屁的程度判斷小孩子是否要拉屎,這一系列奠定了中國教育體制的落后與失敗。
老師告訴小朋友不許說話不許哭鬧不許尿床,要自己脫衣穿衣,要聽老師的話,吃飯時添飯舉左手加湯舉右手,早上要拉屎晚上要洗屁股 ,這一切一切都必須按照制度進行,并因此建立了“小紅花榜” 。但初來乍到的方槍槍因為不會這些,最開始一朵小紅花也沒有。他幻象著有一天紅花榜上自己名字那一欄能夠集滿五朵小紅花。直到有一天,當他看到某部長的兒子因為父親的關系額外獲得一朵小紅花的時候,他第一次看到了人性的丑惡,但那時的他也許并不知道這是什么。
天性還未被中國失敗的教育體質給磨滅的方槍槍,在“小紅花事件中”漸漸從一個害羞內向的小孩變成小朋友當中的狗頭軍師,他放棄了登上紅花榜的努力,轉而將不給他小紅花的“大灰狼”李老師妖魔化,試圖拉攏所有小朋友用自己的方式抵制權利獲得成功,但很快被有力鎮壓了。
小朋友開始嘲笑并排斥他,他卻開始計劃使用暴力試圖再次反抗,但再次被迅速鎮壓了。在他還沒來得及實施下一個計劃時,老師們已經命令所有小朋友將他隔離。這便意味著,他被紅花榜除名了。
于是,方槍槍想要離開幼兒園的高墻,離開這個“小紅花”的世界。但當他離開幼兒園,穿過醫院,來到所謂的新世界的時候,卻發現那里是一個更大的紅花世界。
電影最后,方槍槍重新回到那座看似高大森嚴的高墻之中。此時畫面再也不是他時常瞇著眼仰望的藍天。他已從天真活潑變得狡黠孤僻,最后他靠在一塊石墩上沉沉睡去。
有很多人站在的電影的角度批評導演張元的失敗,直斥他是毀了一部作品的罪魁禍首;也有人站在作者王朔的角度進行深刻剖析,準確直言這就是作者童年的真實寫照;但更多的人是站在方槍槍的立場,痛斥這個病態的社會體質和都曾擁有過的病態童年。
作為一個只有五歲的小演員(五歲提名戛納六歲提名金馬),這個和王朔確實很像的小孩無疑是成功的。當他用啞啞的嗓音質問老師“我為什么沒有小紅花”的時候,他便注定和那群死氣沉沉被老師壓迫的毫無反抗意識的同齡人是不同的。后來,當他三番五次試圖用自己的方式和力量做出抗衡并被迅速鎮壓時,巨大的勇氣和倔強,對這個世界壓迫的反抗的力量讓我感到驚訝。
正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擁有過這段經歷,所以更容易獲取共鳴。當來到幼兒園的第一天,當方槍槍的小辮子被一把鋒利的大剪刀剪掉的時候,他便對這座高墻產生了敵意和排斥,但無奈力量太薄弱,于是,他也和每一個小朋友一樣希望能夠獲得小伙伴一起做游戲。當他站在自己的世界想要和張北燕一起玩打針的游戲,他找來小樹枝,在爭得北燕的同意下脫下了她的褲子的時候,卻被“大灰狼”李老師逮個正著并被痛斥。這個在成人世界帶著情色意味的細節,讓每一個人看到方槍槍的調皮和流氓,但也直面了每一個我們都不愿正視的視角。
最后,當方槍槍用石破天驚的勇氣喊出“操你媽”三個字的時候,我其實是沒有那么震撼的,畢竟相信這樣的小孩,他的反抗一定遠遠不止之前的豪言壯語的打狼計劃。
于是,就在所有的小孩還不能或者已經永遠不能意識到自己悲哀的時候,方槍槍已經無數次試圖走出那座高墻。但最終他似乎意識到當他光著屁股走出去看到的,已是自己當時被吃點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