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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兒子哭哭啼啼的找過來“媽媽,我們去買個爸爸吧”,我有點好笑的問他“你要買個什么樣的爸爸啊?”,他難過的撲到我懷里,抽噎著說“要買個陪我的爸爸”。登時心酸的眼眶濕了。彼時孩子爸爸在小房間里關著門抱著手機打著游戲,兒子想讓他出來陪玩,敲了半天門他依然未出,只是嚷著“你自己玩吧”之類敷衍的話,所以兒子才委屈到哭鬧。
我的老公有手機上癮癥,我不得不心酸的承認這個事實。
即便他在小房間里親耳聽見兒子換爸爸的那番言語,也一定等到游戲打完一局才肯開門安慰,似乎中斷的不是游戲,而是他的身家性命。
即便我們偶爾想給他驚喜,跑到他下班回家的路上試圖與他邂逅,我們看到的永遠是埋頭于手機兀自走路的他,與他對面走過的我們從未被注意到過。
即便每天我早早離開兒子一個人在客廳玩耍,他情愿窩在床上玩著手機也不曾早起半分陪著他,反倒是兒子,不哭不鬧,乖乖與我說再見,然后在臨近上學時敲敲門喚他起床。他驕傲的逢人吹噓兒子的乖巧,我卻在心里對他鄙視到絕望。
戒不掉的手機,毀掉的何止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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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手機在我們中間還是奢侈品。郵局的信件每個月來來往往,書信上文字的清香與信封上郵票的戳印留下的記憶深刻無比。時到現在,我床下的箱子里還有幾十封當初跟密友來來往往的信件不舍的丟棄,每一封打開都是青春的重現。
2006年,手機日漸普遍,班級里大半的同學有了諾基亞與摩托羅拉,輕便耐用,放到現在變成了人們嘴里的老古董。那時候信息與電話是最常用的功能,像現在的流量包一般,幾乎每個人都有短信包月。陷入愛河的情侶深夜你來我往的把短信包發爆,無聊的人在月末時隨機發短信好耗光短信包不便宜通訊公司。手機容量滿了把不舍的刪除的短信一條一條的查看再思慮都很難決定到底刪除哪一條。那種期待手機短信“叮叮”響起的心情比現在微信剎不住車的“滴滴”聲要真實的多。
2010年左右,智能手機開始泛濫。就好像一夜之間,人開始反過來被手機支配。信息的高速爆炸與碎片化的知識推廣把某些人的生活方式徹底推翻。書信成為古董,短信成為過去,微信成為主流,各種各樣的應用輪番占領應用榜單。每個下來看看,每個再刪除,這種隨用隨取隨棄隨刪的便捷操作像極了某些人的人生態度。公交車地鐵火車輕軌,所有你能看得到的空暇,都是埋頭于手機的人們,哪怕頸椎病犯了都倔強的抬高手機像極了啃食樹葉的長頸鹿。新聞的榜單看了一篇又一篇,資訊新聞翻了一頁又一頁,朋友圈刷了一遍又一遍,到頭來卻什么都沒在腦子里留下,白白耗費了大好時光。
發現了嗎?
智能手機出現之前,不管是書信還是短信,背后隱現的都是人類的情感,手機的功用在于情感的溝通。而智能手機出現之后,人類的情感溝通功能相對削弱,手機成為互聯網世界的一個節點而已,各種推送各種關注各種推廣營銷的功能大過于情感的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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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來越厭倦如此的智能手機和沉溺于手機游戲或信息無法自拔的人,不只是因為我的先生如此帶來的家庭矛盾,更在于如此的環境對孩子成長施加的影響無以復加。
兒子見慣了無時無刻埋首于手機的人,也見識了手機里各種好玩的游戲和動畫,也開始有機會便搶奪手機玩耍或以手機哄著才停止哭鬧。每每此時,我心底的寒意變忍不住的升起。
在他們這個初始大人世界的腦袋里,或許已經開始接受玩手機的人類形象,然后呢?有一天,他們也會變成貪圖手機游戲帶來的新鮮感的人?然后帶著厚重的眼鏡像快餐一般經歷歲月的浮華?觸不到書本與文字的樂趣,看不到風景與旅途的美麗,悟不到生活與成長的真諦。
如果可以,放下手機,多些陪伴,無論是與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