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門口的臺階上堆滿了煙頭,那一晚我記不得自己抽了多少煙,只記得頭暈目眩,渾身乏力。
初冬的風如過往的夜,凄切,冷清。不知何時眼淚流干了,思緒徘徊不定,這一座就是到了后半夜。
身上突然一暖,一條毯子輕輕地披在我身上,回頭看時白琳琳靜靜站在我身后,有些慌亂地低下頭,眼眶微紅,不知道是不是剛哭過。
“還沒睡?”
我轉過頭,輕聲說。
“夜哥哥,你回屋好嗎?”
“我想一個人靜靜。”
“可是,外面很冷啊……”
“我說了我想一個人靜靜!”我回頭,盯著她,厲聲道。她似乎被我嚇了一跳,頭埋得很深,眼淚順著潔白臉頰滑落,一副可憐委屈的樣子。
我皺了皺眉頭,語氣松了幾分“你快回去睡覺,我坐一會就回去。”
她本想拒絕,但看到我凌厲的眼神后,還是靜靜地回了屋。
一夜無眠,我就在臺階上坐到了天明。
太陽起來了,城市又開始了新的喧囂。在這個城市,每天都不人離開,也不斷有人來。來來往往的人,風吹散的氣味,似乎在那一刻都已經不在那么重要了。
今天下午應該就是季月回昆明的日子了,給她訂的車票是下午7.30分,到昆明剛好是第三天早上8.30分。
只是,季月真的走了嗎?
我無法去想,也沒那個必要去想。轉身回屋準備換衣服去上班。
門是虛掩的,推開門進去后卻發現白琳琳一動不動地躺在門后的地板上。
伸手一摸額頭,燙的厲害,她的身上只有單薄的衣服,難怪會感冒。只是屋里有床,怎么不去睡呢?
難道,這傻丫頭昨晚就在門口陪著我坐了一夜?
我心里突然愧疚起來,她只是一個無辜者,卻因為我和季月的事被卷入其中。如果我不曾在火車站幫助她,那么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而我也不會愧疚。
“真是個傻丫頭!”
我輕輕抱起她,擁她入懷中,緩緩起身準備抱她躺床上。一不小心她醒了,睜開眼睛迷茫的看著我。
待看清眼前的一切后,她的臉刷的一下變得通紅,有些欣喜,有些羞澀的說“秦哥哥……你”
“別說話,你發燒了。我抱你到床上休息。”
將她放到床上,拉過被子蓋好,我起身離開。沒想到她一把拉住我的左手,有些哀求的說:“秦哥哥,你別走好嗎?”
這個女孩,原來并不是笨,也不是傻,只是太善良,太脆弱。
我轉身,坐下,攏了攏她的長發,笑道:“傻瓜,我不走,我去給你買退燒的藥,你先好好休息好嗎?”
“真的嗎?”
“當然。”
“好”
她開心地笑了起來,沒心沒肺,眼睛里不在閃爍淚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甜蜜的欣喜。
“我等你回來。”她漲紅了臉說。
我笑了笑,沒說話,低下頭蜻蜓點水似得在她唇上輕輕一吻,轉身出門,留下一臉錯愕的她。
我想,在我決定收留下這個無助的女孩,帶他去海邊的那一刻起,也許我的心里已經悄悄住進了她。而對季月。我只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抑或幻想。可是,即便是幻想,我們都不在可能了。
也許白琳琳正清楚這一點,她才會敢跳進海里,不要命的把唯一的救生圈給我吧。
這個女孩太惹人憐愛,看到她倒在門后,渾身發燙,緊緊蹙眉的樣子,我就一陣沒來由的心疼。我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也不得不接受一個現實。
我喜歡白琳琳。
這個想法冒出頭后,就一發不可收拾的生根萌芽,遍布神經元。滿腦子突然出現的都是有關她的畫面。
虹橋火車站的紅衣,南橋咖啡店的驚艷出場,小心翼翼走在我身后的模型,一說話就紅臉的可愛模樣……
原來,她走在我左邊時,那種安心的感覺就是這樣啊。原來在那時,我就無意的喜歡上了她了啊!
只是,我沒想到一個人的到來,讓我即將開始的新生活瞬間陷入了黑暗,再一次揪扯不清的過去像一張網,緊緊困住我,無法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