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塔上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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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冬的陰雨綿綿而下,滴落在樹林,石階,還有那座古塔上。那座塔,印象中它明明是殘破的,雜草叢生的,而今卻煥然一新,青磚相砌,綠瓦相間。

塔的名字叫文光,屹立在我老家富順的土地上,見證著富順幾百年的人間事,同時也見證著我的前半生。

好巧不巧,我的名字也叫文光,文光塔下生出個李文光,李文光要金榜題名,光耀四方。

三十年多年前,我出生在了這里,同心村中的那座文光塔下。

那日,天空放晴,懷著我的母親去給農(nóng)田做活的父親送飯。家與農(nóng)地也就幾百步的距離,母親哼著小曲悠悠地走著。臨近文光塔時,母親驟感腹部傳來一陣疼痛,她扶塔而坐。須臾,疼痛逐漸加劇,母親痛苦地喊著父親的名字,可遠方卻并未傳來父親的回聲。

母親急了,她以為會命喪于此。巧的是,一位接生婆才從村里接生了一個小孩,此時正好途經(jīng)這文光塔。就這樣,神奇般出現(xiàn)的婆婆,幫助母親在文光塔下生了我。

父親回到家中,欣喜萬分,他握著床上母親的手喜極而泣,“干脆就叫他李文光。”父親說。

我在文光塔下出生的事情傳遍了同心村,全村都在父親邀請的那場滿月酒上得知了此事。為了印證事情的真?zhèn)危赣H還專門去邀請了那位婆婆來到席上,村民們發(fā)出聲聲驚嘆,村長穆公更是端著白酒站起身,詢問生我的時辰。

父親看向母親,再看向婆婆,兩人一臉疑惑,似乎在說,她們也只知道大概的時間。父親猶豫之后,端著酒杯咧開嘴大聲地說出:“午時三刻。”

穆公閉眼冥思,須臾,猛地睜開眼說道:“午時三刻,艷陽高照,文廣塔下生出個李文光,這孩子有出息呀,以后必定會金榜題名,光耀四方。”

全村人民再次發(fā)出聲聲驚嘆。在那驚嘆聲中,父親那被酒醉得緋紅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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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光好呀,好文光。”不知何處傳來的這句話。

站在文光塔下的我回頭,遠方,一行前來觀光的人,徐徐走來,人群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他們都被文光塔所吸引。其中有個老者在作詩,剛才的話大概就是從他嘴中而出。老者旁邊有個十歲出頭的小孩聽得津津有味,小孩手中捂著一張橫幅,上面露出半行字:“縣作家協(xié)會”。

握著橫幅的小孩臉上充滿了自豪與驕傲,這種自豪與驕傲讓我回憶起了往昔,那時候我也是一個小孩,比眼前這孩子還小許多,也露出了如他這般盛氣凌人的姿態(tài)。

那年我五歲,父親將我叫到他身前,他周身散發(fā)酒氣,滿臉通紅,嘴中夾著的那根香煙已經(jīng)燃到了底。他不停撫摸我那稚嫩的小臉,振振有詞地說道:“對,狀元,以后你的小名就叫狀元。”

父親給我取了姓名叫李文光,又給我改了小名叫李狀元。五歲的我怎么會知道這兩個名字的期待和含義呢,唯一知道的就是看到了父親臉上的自豪,那是幼年的我可以辨認的。我想,我只要和別人說我是李文光,我是李狀元,我就會像父親那樣自豪,就會像電視里演的那樣無所不能。所以,后來的一段時間,我見人便說:“我是李文光,也是李狀元,要金榜題名,光耀四方。”

順口溜說多了,本地人多是發(fā)出稱贊,外地人多是發(fā)出嘲笑,遠方的人則是議論:“同心村生了兩個小孩,一個是瘋子,一個是天才。”

什么時候開始不再說順口溜,是在上小學(xué)一年級那年。那時讀書還未流行考試,只有一個簡單的能力測試。測試時,老師問我叫什么名字,我看著她,驕傲地說出:“我是李文光,也是李狀元,要金榜題名,光耀四方。”

老師疑惑地看著我,似乎對我的名字產(chǎn)生了些許好奇,她滿懷期待地問了我許多不懂的問題,然后卻又變換了臉上的神情,對我搖搖頭,在那張舊的發(fā)黃的紙上寫下:李文光,良。

良,我并不清楚對于我來說意味著什么,可是父親知道。他拿著那張寫著“良”的黃紙發(fā)愣了許久,隨后,猛地撕掉黃紙,對我大吼道:“媽的,光耀四方,光耀四方,光個屁的四方,你以后別叫李文光了,干脆叫李沒光算了。”

父親的手落在了我臉上,留下緋紅的手印,我哭了,我問母親:“父親為什么打我。”母親說:“因為沒有做好事情。”我還在哭,明明我像以往那樣說出了順口溜,可老師為什么還會搖頭,父親為什么還會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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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幼時的記憶飄蕩在我的腦海。我看向文光塔,唏噓不已,塔上那些古老的斑跡經(jīng)過歲月的洗禮早已泛黃。

陡然,周邊的嘈雜聲打斷了我的思索,原來是那群作家走近了文光塔,作家中那位老者正在對眾人講述文光塔的歷史:“文光塔始建于宋朝(宋紹興元年),原名為文筆塔,清乾隆、道光年間補修,更名為文光塔,塔名含意文章興盛,光耀四方。”

光耀四方,我再次聽到這個詞,當年穆公公的那一句“金榜題名,光耀四方。”我猜也是抄襲的此處,然后隨口一說吧。但不管如何,父母對此話反正一直是深信不疑。

那年,在我拿了良之后,父親開始不再出門,家中前來走訪的人也是拒而不見。父親的臉上失去了以往的自豪,整日躲在家中,抽煙,吃酒。有時酒吃多了,會對著我反復(fù)說著那句“光個屁的四方,你以后別叫李文光了,干脆叫李沒光算了。”

一直到一個月后的某個清晨,父親似乎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他急促地帶我去了客廳,客廳坐著一個大哥哥,父親告訴我,這是考上縣城重點高中的表哥,以后他會每周過來教我學(xué)習。我看向父親,他的臉上恢復(fù)了自豪與驕傲。父親的舉動讓我感到一絲茫然,我不知對錯,只能順著父親伸出的這雙手不斷前行。

那天之后,很多東西都發(fā)生了變化,最大的變化在于我的童年沒了。表哥每周會來給我上半天課,然后留下作業(yè),父親和母親也開始格外關(guān)注我的學(xué)習,外出時鎖我在家,在家時輪流監(jiān)督,更是杜絕一切伙伴的約玩。當然,成績也發(fā)生了變化,在父親的推動下,第二學(xué)期成績測評,老師終于在我的測評表上寫下了一個大大的優(yōu)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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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回來的,也不說一聲。”張輝叫住了我。我完全沒想到會在文光塔碰見他,他是我的高中同學(xué),張輝。

“前天才回來,辦點事,辦好了就出來轉(zhuǎn)轉(zhuǎn),你怎么也在這里?”我看向張輝,順手拿出一支煙遞給他。張輝穿著一件皮夾,皮夾衣里面的毛衫兜著他那圓潤的肚子,他看去比高中那會更加胖了,臉上也多了幾分成年人的滄桑。

“哦,我開車,市經(jīng)公司當司機,東湖街道搞一個什么作家調(diào)研活動,我來接送他們。”

張輝說完見我疑惑,便又補充道:“市經(jīng)公司就是縣上一個國企,現(xiàn)在單位用車都是在這個公司用。”

“哦。”我略顯木訥地回復(fù)他。

“你說,我們有接近十年沒見了吧,不是你這個大鼻子的特征,我都沒認出來。”張輝笑著指向我的鼻子。

我并未回復(fù)他,而是又望向了文光塔,繼續(xù)沉浸在那段歲月的追尋中。

張輝見我沒說話,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立即又更換了一個話題:“我在市經(jīng)公司就是混口飯吃,比不上你,聽說你在北京的大公司做總監(jiān),年薪百萬,我們這群老同學(xué)呀,真羨慕你。”

總監(jiān)?以前人們確實是那樣稱呼我。

那年,我在北京科技大學(xué)畢業(yè)后,進入全國頂尖的科技公司黃訊科技公司。進入公司的我一度成為一顆閃耀的新星,技術(shù)、努力、穩(wěn)重成為我的代名詞。我只用了三年時間便從技術(shù)部職工到技術(shù)部副總監(jiān),再到技術(shù)部總監(jiān),年薪百萬。同事們夸我,說我是整個部門成立以來升得最快的。

可就在半年前,沒有人再那樣夸我了。

“我已經(jīng)沒在那家公司干了。”我回復(fù)張輝。

張輝的煙粘在他干裂的嘴唇上一動不動,他肯定對此深感疑惑。“辭職?跳去更好的公司嗎?”他問道。

“沒,我裸辭的,目前,沒上班,也沒計劃去任何公司。”

其實我說了謊,我應(yīng)該算是被辭退的。半年前的那個上午,王經(jīng)理把我叫去了辦公室,他先是對我們技術(shù)部進行了狠狠地批評,拍著桌子憤懣地罵我們部已經(jīng)兩年沒出成績了。罵完之后他卻又莫名變換了態(tài)度,笑著對我說,想把機會多給部里的年輕人,建議提拔我們部的職工小徐為技術(shù)部總監(jiān),而我下調(diào)為技術(shù)部副總監(jiān)輔佐小徐。

我聽完,目瞪口呆,眼前的事讓我無法接受,一直以來我自認為已經(jīng)足夠努力、上進,也一直堅信著父親那句“光耀四方”的說法。而今,卻遭受眼前之人的侮辱,這種感覺讓我想起了當年小學(xué)入學(xué)時老師給我打下良的時候。我認為王經(jīng)理和那位老師一樣,都是偏見。

我沒接受王經(jīng)理的提議,更是一紙將其投訴到了單位總部。三天后,總部來了人,人事部的人,他們把我叫到了辦公室。這群人卻并未同情我,他們持王經(jīng)理的態(tài)度與我說了利弊,講了法律。又過三天,我被單位辭退了,不僅沒有保住總監(jiān)的位置,連副總監(jiān)也沒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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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輝顯然被我裸辭所驚訝到,他愣在原地許久未語,片刻之后像是突然領(lǐng)悟某事般笑著對我說:“也是,你從小都優(yōu)秀,隨便到哪兒都能掙到大錢。”

“從小都優(yōu)秀嗎?”我苦笑著反問張輝,也可能是反問自己。

半年前被公司辭退后的我開始焦慮、失落,父親的那句“光耀四方”不時閃過我的腦海。我開始掉發(fā),一縷一縷地掉,失眠,整夜整夜得無法入睡。也是失眠的那些夜里,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在床上翻來覆去地想,我的一生到底是怎么樣的?似乎從一出生開始就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推著前行,而如今也是這股力量壓得我喘不過氣,我的雙眼開始變得死沉,我的鼻中總是嗅到了死亡的氣息,我害怕我會像我父親那樣。

我的父親,他死了。在我高考的前一年,急性心肌梗塞。躺在白色病床上瘦骨嶙峋的父親,他太過于倔強了,他是被那股力量所帶走的,從二十年前起就注定了這件事必定會發(fā)生。

二十年前,我的成績在當?shù)匾呀?jīng)名列前茅,可父親好像并未滿足。有一次他醉醺醺地回到家中,不停地咒罵著。事后才知,原來是一位北京回來的鄰居說他井底之蛙。鄰居跟他講,要去大城市,去北京,那里拿第一,才是真正的光耀四方。

次日,父親酒醒了,他居然真的變賣了所有的家產(chǎn),帶著母親和我踏上了前往北京求學(xué)的路。北京求學(xué)的事情并不順利,起初是遇到外地不能入學(xué)的問題,我只能進入一家民辦中學(xué)就學(xué),入學(xué)后又面臨高昂的學(xué)費,父親找了一個工地做苦力,才勉強籌夠了學(xué)費。

舊問題解決,新問題又到來。正如鄰居所說,我的成績在北京的學(xué)校平平無奇,成績一直處在中間,不上不下。父親失去了驕傲與自豪,他與我和母親講,要證明我一定會“光耀四方”,也要證明他一定是對的。

父親在反復(fù)思忖之后,決定故技重施,他找到了學(xué)校老師,想讓他給我補課,老師雖猶豫但還是答應(yīng)了父親,因為同時答應(yīng)的還有高昂的補課費。

因為那一筆補課費,父親開始沒日沒夜地加班,兩個工地來回跑。直到高考前一年,他的身體終于扛不住了,倒在了工地的那片廢墟上,連遺囑都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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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記得高三那年你轉(zhuǎn)學(xué)回來,大家都說你是北京回來的,是個大才子,還說你是文光塔下生的,是要光耀四方的,我起初還不信,不過,后來一看,原來真的很多都是命呀。”張輝背靠著圍欄對我說道。

“命嗎?我也不清楚。”我望著地面的一個個水坑,隱約在里面看到了父親的倒影,一生操勞的父親該是信命的。

“起初,你才來學(xué)校的時候,我也不信,記得我還帶著幾個同學(xué)故意來找你茬,不過,后來我信了,你確實厲害,什么題都會。”張輝說著,眼中閃現(xiàn)出一絲光芒。

正如張輝所說,高三那年,我認識的他,那年父親去世之后,母親帶著我從北京回到了富順。而對于張輝,除了他來找過茬,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曾偷偷帶我爬過一次文光塔。

那天,我是被張輝騙來的。張輝騙我說文光塔面向社會開放,所有的人都可以上塔,你叫李文光卻沒上過文光塔,這不是全富順最好笑的笑話嗎?我的確從未上過文光塔,從出生開始,文光塔就作為危險建筑,不讓上塔。懷著對文光塔內(nèi)部的好奇,我便答應(yīng)了張輝。

到了文光塔之后才知道張輝是騙人的,塔大門緊閉,并未開放。張輝不慌不忙地從包里拿出一根鐵絲,對著門鎖一陣瞎弄,門居然打開了。我問他是怎么開的,他說這是秘密。

就這樣,我們偷偷地溜進了塔內(nèi)。塔的第一層,一片漆黑,我走在那空洞的黑色中,感到心跳加速,激動不已。文光塔,這個與我有著密切聯(lián)系的古塔,我終于進入了他的心臟。也許,我還可以在這里找到關(guān)于我的身世,關(guān)于“光耀四方”的證明。

塔內(nèi)的螺旋臺階,只能扶墻而行,越往上走,過道便越窄,而我也更加激動。我數(shù)著腳下的臺階,一共走了113階,到達塔頂。站在塔頂,整個富順的景象都映入眼簾,那是一幅賞心悅目的畫面。但我卻開心不起來,我的心情失落,難過,因為我沒有在塔內(nèi)看到一處文字,也沒看到那暗示塔下出生就能光耀四方的證據(jù)。

準備下塔時,張輝提議各自在墻上寫下自己的夢想,寫下自己一生的誓言,一人寫一個角,誰都不許偷看。我拿著張輝遞給我的那塊石塊,愣怔地站在原地。我的夢想和誓言嗎?我腦袋不停思索,陡然,父親的模樣在我的腦海中閃現(xiàn),童年的那句順口溜在我耳邊響起,我寫下四個字:“光耀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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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寫的什么?”我指著文光塔問張輝。

“什么?哦,你說高考前我們一起爬文光塔,在上面寫的話嗎?”

“我寫的當賽車手。”張輝雙手攤開模仿著開車的樣子。

“你居然還記得這事兒呀,我都快忘了。”張輝邊模仿邊說道。

我繼續(xù)問張輝:“那你沒有當成車手,不失落嗎?”

“啊?失落倒不至于,那就是當時意氣風發(fā)的一句話。不過,現(xiàn)在也是開車,差不多嘛,也算完成了夢想。”張輝釋然一笑。

“我記得你寫得光耀四方吧。”張輝放下手看向我,一支新的煙不知何時再次粘到了他嘴唇上。

“你怎么知道的?”我驚訝地問張輝。

“我那時候經(jīng)常上去玩兒,就看見大家寫的了。”張輝摸著腦袋不好意思地說。

“不過,你真厲害,真的做到了光耀四方。”

“我嗎?”我做到了嗎?不管是在父親心中,還是自己心中,好像從未達到那個目標。“光耀四方”甚至還一度成為我懊惱的事情。特別在我被公司辭退之后的半年,我感到自己被整個世界冷落,沒人再夸我,沒人在意我,這種感覺遠比當年老師給我寫下良,到北京成績不理想更加讓人窒息。那半年,父親的那句“光耀四方”不時在我耳邊響起,我痛苦,失落,在很多黑夜中甚至想死去。我根本無法入眠,就算入眠我都會做同一個夢。在夢中我再次去到文光塔內(nèi)部 ,在塔頂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自己曾寫下的那句“光耀四方”。“光耀四方”先是發(fā)出耀眼的光芒,隨后,光芒逐漸變淡,消失,塔身也開始晃動,下墜,最終所有的事物都被黑色所吞噬。

無數(shù)次的夢境讓我產(chǎn)生了回到塔前走一趟的想法。前天,我把所有的存款留在家中,瞞著年邁的母親回到了富順。此行,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再回到母親身邊。

“我真的做到了嗎?我覺得自己很失敗呢。”我苦笑著對張輝說道。

“你還失敗?當年你可是我們縣上的狀元,后來還一躍進去了大公司,用現(xiàn)在的話來說就是完成了階級的蛻變。你不知道,每次同學(xué)聚會時,大家都提起你,以你為榜樣。”

張輝的話讓我感到震驚,原來我在大家眼中一直都是優(yōu)秀的嗎?我望向文光塔,再次去思考到底什么是“光耀四方”。難道父親與我一直都被困在一條死胡同里嗎?我們都曾那么固執(zhí)地去追尋某些東西,卻從未回頭看事物本身的意義。

那年,如果父親不帶我去北京,我也許也能做到同輩中的佼佼者吧。如今也是,我就算從大公司辭職,依舊在很多人看來也是一個優(yōu)秀的人,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狼狽。想到這里,我淡然一笑,不經(jīng)意間,似乎心中想明了許多事情。

我回頭準備與張輝道聲謝謝,話還未出口,卻發(fā)現(xiàn)張輝不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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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光塔下,臨冬的細雨已經(jīng)停了,旁邊的老者還在介紹:“下一站,我們即將乘坐市經(jīng)公司的汽車前往鄰村順河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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