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 冬

QQ聲響起來的時候我正端著一碗剛泡好的泡面，熱氣騰騰，香噴噴的熱氣弄模糊了我四百度的近視眼鏡，我一手把泡面放下，一手點開QQ，一個熟悉的名字，陸赴遙。

他發來消息，“唐兒，好久不見了”。

我驚訝卻又有些欣喜的回復他，“是啊，你還好吧？”

“不怎么好，我和南升分手了”。

“嗯……分手了才想起老朋友來”我有些不爽的敲下這行字，又覺得不太好默默刪掉。

還沒等我回復，他又說：“有時間見一面吧。”

這個有時間拖到了一個月后，我再見到他已經是一個月后了，在我們之前常去吃飯的地方，他穿著藍色條紋的長衫，瘦的已經撐不起襯衫寬寬的肩，他擺手叫我過去“唐兒，兩年不見，變得這么漂亮了”。我半開玩笑半諷刺地說他“兩年不見，你怎么變得這么不帥了”他苦笑“又開哥哥玩笑，我一向是靠人格魅力的。”

【眾人皆為玫瑰舞，我卻獨愛一只蓮】

說起陸赴遙和南升，要從高三說起了，那時候班里所有的人都在爭分奪秒，一心一意的為了最后的高考沖刺，晚熟的陸赴遙卻在這個關鍵時刻，情竇初開了。

情竇初開的對象就是他的前桌南升，南升是那種文靜內向的女孩子，不算漂亮卻也讓人看的舒服，愛讀書不愛說話，班級的活動不常參加，沒什么朋友，可奇怪的是，追求她的男孩子卻很多。她不答應也不拒絕，欲拒還迎的姿態，讓這群癡漢樂不思蜀圍著她轉，陸赴遙當然也是這群癡漢之中的一個。

那時候我警告陸赴遙“這姑娘，水深著呢，你能hold住嗎？”

他用手搡了一下我腦袋“小屁孩，你懂個屁，我女神這是情商高”

我癟癟嘴，隨他去了，難得他情竇初開。

陸赴遙和其他癡漢不同的是他坐南升的后桌，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每天遞情書買零食一伸手就可以送到，男生嘛，討女孩子歡心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南升學習并不是很好，每天課后前赴后繼為她補習的男生很多，陸赴遙和她比起來怎么也算半個學霸，每天的課后陸赴遙第一個占據最有利位置，耐心的給她講解習題，她從不拒絕。

當然不會拒絕，免費的老師誰會拒絕。

后來癡漢幫解散，只剩下一個陸赴遙。是因為有人傳言說南升是有男朋友的，只是男朋友去當兵要過幾年才回來。

高中生那個年紀，放棄是早戀中最容易的事，慢慢的每天向南升獻殷勤的只剩下了陸赴遙，每天對南升關懷備至的也只剩下了陸赴遙，每天給她補習功課的也只剩下了陸赴遙。

他問我相不相信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我說，我天，第一次聽見有人把自己女神比作一根杵。他沒理我的玩笑話，跟我說他不信他打動不了她。

“嘿，人家還說你女神早就名花有主了呢”

“你信？我不信。”

我至今都記得他跟我說這句話時眼神的堅定，我從來沒看他這么認真過，情竇初開的陸赴遙，果然是變的認真了起來，那我這個做朋友的怎么可以眼睜睜的看他往火坑里跳，既然拉不回來，那就陪他送死好了。

那天以后我開始有意無意的接觸南升，不能讓我家陸赴遙孤身作戰，她還是比較單純的，并沒有懷疑什么，何況她朋友本來就不多，對于主動“送上門”的我，她反而很開心。我試著找她喜歡的書來讀，然后陪她討論，在每個周末約她去各個書店，去飲吧喝我喜歡的香芋奶茶，去公園，然后發信息給陸赴遙讓他來偶遇，一次兩次次數多了，兩人行變成了三人游，再后來我識相的每次以有事的名義早早離開，留時間給他們兩個人。

我知道，男女單獨相處到達一定時間，一定，一定會產生荷爾蒙的。

果然。

時間久了，南升經不起陸赴遙的強烈攻勢，漸漸放松了心，陸赴遙表白的前一天摟著我的肩膀，一臉期許的跟我說，到時候了，哥要發大招了。

我知道，隔天就是學校的校慶了，也猜得到他打算做點什么。

一切果然不出我所料。

校慶的晚會的最后陸赴遙上臺唱了一首勇氣，然后當著全校的人表白了，問她“南升，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試試看”他說完這話，禮堂的氣球飛了滿屋頂。

這是他提前跟我說好的，他當時搖著我的肩膀，眼睛放著光，“唐兒！成敗在此一舉了！你千萬別給我搞砸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很完美，氣球適時的飛上了天，我沒搞砸，下面觀眾起哄在一起在一起。

然后南升走上臺，對著話筒大聲的說“好，我們在一起”

全場掌聲雷動，沒人看到臺下主任鐵青的臉色。

他們在一起后，陸赴遙請我去吃小火鍋，他舉著酒杯對我說“唐兒，你真是我的神助攻。”，杯子里的雪花啤酒還噗噗的冒著小泡。

我搶過他的酒一飲而盡，“我他媽什么時候不都是為你兩肋插刀的”

【你為我在寒冬開出花，我為你上刀山光腳丫】

說起我和陸赴遙，我們倆從小學就認識了，那時候不在一所小學，家卻住的近，爸媽工作很忙沒時間送我，每天上學就是他，裹著厚厚的大衣，送我到公交站牌。等我上車走了，他再自己跑去學校，忘了說，陸赴遙家里不富裕，為了省飯錢，他不坐車去上學，自己走半個小時才能到學校，風雨無阻，然而，我媽媽交給他送我的這件事，他卻從來沒有間斷過。

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他媽媽領著他來我家串門，他穿的白色的半袖衫上面印了米老鼠的圖案，他左手牽著他媽媽的手害羞的躲在他媽媽身后偷偷看我，他媽媽把他拉到面前指著我說：來，赴遙，這個叫妹妹。

他有點怕，小心翼翼的伸手捏了下我的臉，嘴里嘀咕了一句：妹妹真可愛。

那年我七歲，被他碰了我的臉之后，嚇得哇一聲的哭了。

從那時候起，在我家通向公交站牌的這條舊舊的馬路上，每天早上就都能看到大步走在前面的陸赴遙，和小跑著跟在后面的我。

有一年冬天的一天，雪特別大，我像往常坐上車，用嘴的哈氣嘗試著溫暖著凍僵的手，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突然有人拍窗子，我拉開窗子，陸赴遙跳著探出頭“唐兒，這手套給你”

他扔進來自己破舊的黑手套，是五個手指分開的，右手的食指甚至磨得有些破了，我把手伸進去，暖暖的，還有他剛從手上摘下的溫度，我用嘴里的哈氣化開玻璃上的冰，沖著窗外的他傻哈哈的笑，他沖著我揮手告別。那天早上風很大，吹的他在風中瑟瑟發抖，他把手插在口袋里，在后面看著我坐的車緩緩開走，他的臉凍得紅彤彤的，眼睫毛結了厚厚的霜，他把帽子使勁往下拉了拉，試圖遮住被凍紅的耳朵。可幾次無果以后，他重新把手插進口袋，轉身跑著去上學了。

這些，全是我在公交車后面的玻璃里看見的。從那一天起，我就想好了，你為我在寒冬開出花，以后我要為你上刀山哪怕光腳丫。

【我只有這么一個陸赴遙】

那天火鍋吃的很開心，陸赴遙喝了很多酒，我把他攙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媽媽問我“小唐兒，他怎么了這是，喝了多少酒”“阿姨，我們快畢業了不是，畢業聚餐，他喝了點酒沒什么事，睡一覺就好”陸赴遙的媽媽很喜歡我，對我說的話從來不懷疑，就像之后陸赴遙借由給我補功課然后偷偷去找南升約會，他的媽媽也從來沒懷疑過。

送完陸赴遙回家，我發短信給南升“你一定對他好，我就這么一個好哥哥”

她很快回復我“放心唐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對我最好的人”

我不明白那天自己怎么也喝了那么多酒，可能是為他開心吧，終于終于，他得到了自己喜歡的人，發過短信，我抱著手機沉沉的睡去了。

一旁的手機屏幕還亮著光，上面的短信頁面還打開著，上面寫著“你一定要對他好，我就這么一個陸赴遙。

【眾人皆醒我獨醉】

陸赴遙點了很多我最喜歡吃的飯，我也毫不客氣的開吃，時刻準備著他跟我說他們是如何分手的，或者是等我吃完告訴我，嘿，我們又和好了，你吃完沒你事了。因為之前無數次都是這樣的。

可是這一次他沉默著看我吃飯，我吃完。他就呆呆的盯著我。我擦了擦嘴，“來來跟我匯報匯報，這次又是因為什么啊”

他聲音低低的說“這次，不是吵架，是真的”

我有些吃驚，一時語塞。我曾經也真真正正的以為，他和南升，可以真的走到最后。

陸赴遙和南升在一起后整個人都精神煥發了，像打了雞血一樣，我經常打趣他。你這是返老還童了阿。

南升對陸赴遙也不錯，我為他開心，因為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我也為自己開心，因為終于看見我的赴遙哥哥那么快樂。

高三的學習很緊張，他們兩個人大多數時候在一起溫習功課，做試題背課本。有的時候愛情真的是神奇的力量，兩個人的成績都直線上升，老師對此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老師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可是最后還是沒逃過家長這一關。

沒有一點點防備，南升的爸媽找到學校來質問老師。

辦公室里，南升在一旁的沙發上漲紅了臉。

南升的爸爸問陸赴遙“你以后想做什么，有什么打算”

陸赴遙說“叔叔，我要學航海”

“航海？很好，那你覺得你將來有能力養我的女兒嗎”

“叔叔，我會努力的。”

“航海那是要長年出門在外吧，我女兒真跟了你，每天在家獨守空房嗎？我，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女兒”

他說完他這輩子只有這一個女兒的時候，南升突然哭了。

陸赴遙不知所措，安慰她也不是，繼續跟南升爸爸據理力爭也不是。然而南升爸爸臨走的最后一句，又給了陸赴遙重重一擊。

“小伙子，有夢想很好，但你要知道，魚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耽誤我的女兒，最后，叔叔祝你夢想成真做一名優秀的航海員”

十七歲的稚嫩的愛情總是充滿了倔強和不服氣。在我們所有這些旁觀者都以為這下完了的時候，他們卻像沒發生這件事一樣。

那次以后兩個人并沒有分開，相反兩個人都更加努力的學習。

日子總是過得飛快，高考的前一天，南升將正在做卷子的陸赴遙叫出門外，說，赴遙，你還是要報考航海的學校，不要放棄你的夢想。一定不要。

“放心，我不會放棄我的夢想，但是我也不會放棄你，相信我。”

高考那天我和陸赴遙一個考場，特別幸運，我從小到大除了小學都和他在同一個班級，同一個教室，就連最后，我都和他在同一個考場，他答得特別認真，從始至終沒有抬起頭來一次，反而是我一直扭頭看他，監考老師怒氣沖沖的盯著我，后來干脆站到我旁邊，我嚇得不敢再抬頭，后來不出所料的，我高考失利了，隨后加入了無數的復讀大軍備戰明年。

從那以后我就被媽媽關在家里，念寄宿學校，再也沒見過陸赴遙。

我抬頭看著眼前的陸赴遙，除了有些瘦了，變得更成熟穩重了。

他告訴我高考兩個人考的都很好，他成功的考上了北方航海的學校，南升也如愿去了喜歡的蘇州。

開始了漫長的異地戀。

異地戀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沒結果的，陸赴遙和南升，最后也沒能做成這百分之一。

我復讀的這段日子，我不知道他們經歷了什么，多少甜蜜，多少爭吵，異地戀的心酸，我也沒法真實真意的體會到，但每一個分手的決定，之前都必定經歷了萬般的痛苦和無奈吧。

陸赴遙告訴我，最后分手的電話，只打了三十秒，南升在那邊冷冰冰的說，我們還是分手吧，我，不想耽誤你。

“你確定她不是跟你鬧別扭嗎？也許過兩天就會好的”我試著安慰他。

“我問她，你是說真的嗎，然后她說對，之后就掛了”。

他想著電話那頭南升還像以前一樣俏皮的跟他撒嬌，你哄我開心我就不跟你分手了。

可這次他卻沒等到。

南升對著掛掉的電話說， 是真的，赴遙，你不要怪我，因為我太愛你。

陸赴遙把我盤子里吃剩下的胡蘿卜吃到嘴里，含糊不清的跟我說“我們就這么完了，莫名其妙”

我說“所以呢，以后打算怎么辦”

他像以前一樣搡我的腦袋，“再找個漂亮的，靠你了！”

我希望他是真的這樣想，那樣我也可以嬉皮笑臉的跟他說我就知道失個戀對你來說不是什么大事嘛，然后再諷刺他，還想找漂亮的，人家漂亮的誰看得上你。

可他說完這話突然低下頭，點了一顆煙。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開始學會的吸煙，初中的時候很多男孩子都偷偷跑去廁所抽煙，他當然做不了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偷偷地跟那些淤泥一起學抽煙，有一次被我看見，我搶過他手中的煙，放進嘴里，濃烈的煙嗆得我眼淚直流，他又奪回去，然后搡我腦袋“媽的，小屁孩，怎么這么不學好。”

我眼淚汪汪的看著他，“哥也不學好，抽煙還學臟話。我再也不喜歡你了。”

從那以后，再也沒見過他吸一顆煙。

我看得出他眼神的落寞和難過，我看了心疼。

他接著說“唐兒，可能是他那個當兵的男朋友回來了吧”

我沒說話，把桌子上的果汁喝光了。

我心里其實在想，當初是不是我的錯，推他進火坑的人，是我。

當天晚上凌晨陸赴遙打電話給我，喝的爛醉。

他說，就這樣吧，我能做的都做過了。

后來，我坐上去蘇州的火車找南升。

我們約在咖啡廳，她還是和以前一樣。

她說，她沒有在當兵的男朋友。

她說，她說不想耽誤陸赴遙是真的。

她說，唐兒，他放棄了他們學校的出海資格你知道嗎，他那么優秀。

她說，你以為我不難過嗎。

我沒說話，沉默著喝完桌上的咖啡，走之前，南升拉住我說“你應該比我更懂他吧，不是嗎。

我沒回答，站起身定了回家的火車票。

我回到了家，沒多久，陸赴遙告訴我，他又莫名其妙的接到了學校的通知，擁有了學校的出海資格，這次他沒有拒絕。

他出海那天我去送他，他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說，唐兒，這次決定要走了，沒什么牽掛了。在認識南升之前啊，我的夢想是做一個航海家，認識她之后我的夢想就變成了她。

他說，她這一走，我的心都空了，我還想做一個航海家，可她不知道我愿意為她放棄的阿。

他說，我這一去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你有時間替我去看看她。

我推他，你趕緊走吧，一個大老爺們真墨跡。

他用手捏了一下我的臉，像第一次見我那樣。“你也好好的。”

真是，他再不走，我又要哭了。

送走陸赴遙，我去理發店剪短了留了七年的頭發。

【南升】

我十七歲之前，都活的沒什么特別。

十七歲。

我的生活從兩個人的闖入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陸赴遙，在高二升高三那年我被調進實驗班，我看到他的第一眼起，就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了。

后來，他會喜歡我更是讓我始料不及的事，他會每天塞進我桌洞很多好吃的糖果，還有俗不可耐的情書。

我開始都不看的塞到包里。他這么優秀的人，會喜歡我。我怎么配得上。

他冷冰冰的不愛說話，對所有人都是，當然除了每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

他去哪都帶她在身邊，跟她說話永遠是笑的，還經常親昵的拍她腦袋。

直到后來有一天數學課，他輕拍我后背，我扭過頭看他，他笑著對我說，這道題不會嗎，我來講給你。當時他對我的笑容，和對那女孩子的一樣。

我鬼使神差，晚上回家看了他給我寫的所有情書。其實都是抄的情詩。

每封的最下面都寫著“南升，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試試看”

我鬼使神差，在下面寫上“好，我們在一起”

然后自己被自己的舉動嚇到了，慌張的把情書扔到一邊，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第二個人，就是唐恩。

陸赴遙叫她唐兒，我也跟著他這么叫她，她并沒有不開心。

她最一開始接近我我就知道她是為了陸赴遙。

她讀我喜歡的書，帶我去新鮮的書店，帶我去喝她喜歡的香芋奶茶。

有了她在我不再一個人。

即使我知道她也許不是因為喜歡我才接近我。

可我寧愿這種欺騙久一點,因為有人陪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最后決定和赴遙在一起的那天他唱了勇氣

愛真的需要勇氣我不知道我哪里來的勇氣答應他

后來接下來的這段日子恐怕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了吧，

快樂的不像真的。

可是我擔心的事還是來了，爸爸找到學校的時候我毫無預料。

我知道赴遙也嚇壞了。

爸爸的咄咄逼人，讓他應付不來。

赴遙說叔叔我會努力。

爸爸說我就這么一個女兒。

那瞬間我就做了一個決定。

我想起無數天前的一天，唐兒問我，南升阿，你說愛是什么。

我想了想：恩…愛是理解信任和包容吧。

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不，不對，你不知道，愛是成全。

后來，分手之后，我坐車輾轉到了他的學校，找到他學校的領導，求他再給多一個出海名額給陸赴遙。他們院長是一個和我媽媽歲數差不多大的女人，看起來很兇，她問我為什么。

我當然知道他有多愛大海。

高三畢業那個暑假他帶我去海邊看日出拉著我的手對我說“南升，等我學會開船了，我就帶你去海上航行，帶你去世界各地的海上看日出”，當時他的眼神發亮，我看得出他有多想去大海中央看一看，可是，原諒我，不能陪你一起了。

我沒想到學校的領導最終同意了。

那個看起來很兇的女人在我離開之前，她給我一個擁抱說“姑娘，你也不容易”

從他的學校回來我拿下手機卡把它扔進河里。

我也該有我自己新的生活了。

那個手機卡的收件箱里有唯一的一條短信。

是我和赴遙在一起那天唐兒發給我的。她說你一定要對他好，我就這么一個陸赴遙。

我說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是對我最好的人。那個時候陸赴遙還不是我最愛的人，可是你，唐兒，你已經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你是我唯一的，最好的朋友。

【唐恩】

電視劇里青梅竹馬長大的哥哥妹妹最后都不會在一起。

現實也是一樣。

就在陸赴遙有一天突然神秘兮兮的問我，誒，你覺得南升這女孩怎么樣的時候。

我就知道了結果。

我偷偷造謠讓隔壁班追南升的同學知道，她有一個在當兵的男朋友。然后一傳十十傳百。

慢慢的當所有人都聽說了這件事之后，我以為陸赴遙會放棄。

可是他沒有。

他買給南升的水果糖，是我每天偷偷藏在包里防止被他媽媽發現的。

他寫給南升的情詩，是我摘抄下來挑選給他的我最喜歡的情詩。

就連表白時氣球飛滿屋頂的主意，也是我的。

我從小啊，就夢想著，將來我喜歡的男孩子向我表白的時候，能讓氣球飛滿屋頂。

可是真的到氣球飛滿屋頂那天，卻是我喜歡的男孩子牽著別的女孩子的手跟我說謝謝你。

小學畢業，我央求著媽媽讓我跟你去念一所中學，進到一個班級。當時用的理由是不然別人欺負我的時候都沒有人會保護我。

初中畢業，我央求著媽媽讓我跟你去念一所高中，進到一個班級。當時用的理由是這樣你能為我輔導功課。

就連最后的高考，我都求著媽媽幫忙讓我和你一個考場，我說這樣我會考的好一點。

高考失利后，媽媽跟我說要我再也不要見你。

你不知道復讀這一年我過得有多難熬多辛苦。

七歲那年，你在公交車后看我離開，我就擅自在我的心里把自己的一生和你的一生連在一起了。

你嘲笑我頭發短的，像個男孩子。我偷偷地蓄起長發，想讓你會覺得我漂亮。

你怪我貪玩成績差，考不上好大學，我每天熬夜拼命學習，只想讓自己離你近一些。

你說你喜歡南升，一定要追到她，我卻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最后就連她拋棄你了，我送你出海的那天，你都是在叮囑我，有時間去看看她。

微博昨天的互動話題是：對你曾經愛過的人說一句話。

下面不一會兒就六百萬的評論了，應該上不了熱門了，我偷偷打下一句話，我瞞著所有人，繼續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