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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我去鳳凰已有小半年,遲遲未動筆,生怕自己寫的不好。
? ? ? ?可是這幾日想起,很多細節都模糊不清,我若再不抓緊捕得一二,時間一長就徹底忘了當時的歷歷深刻。
? ? ? 這應該算是一篇游記談不上攻略,除了記錄本身外還會有我自己的一些感受,無論是少女心還是對鳳凰本土人現狀的一些描寫。
? ? ? ?此次旅行除去車程我們在鳳凰玩了兩天半的時間,客棧老板娘給的規劃是用一天半的時候逛古鎮,一天去苗寨和大峽谷,晚上回來看邊城歌舞劇。時間剛剛好不會匆匆忙忙。
? ? ? ?其實我的家鄉就在湖南,五柳先生筆下的武陵,離鳳凰不過四個小時車程。但因了種種緣故直到我來萬里之外的北方上大學,也未曾去過讓翠翠心碎的沱江。
而我和阿城相識七年,也一直未得機會相見。
八月的時候,和阿城一次閑聊,
他說其實挺遺憾的,這個假期仍是見不著你
那不然我們約個時間一起去旅行好了。
嗯,這個主意不錯。找個我們都近的地方一起逛逛。
你去過鳳凰么?不然一起去鳳凰吧。
嗯,如果十一的時候我們都有空就一起去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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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十一前我逃了將近一周的課買了從長春回長沙的火車票,綠皮火車將近三十個小時。先前已經在網上訂好了房間,是古城里的客棧,后來到了鳳凰才發現有臨江的吊腳樓,價格也很實惠,不過客棧的老板娘人很好,我們覺得就算服務也值這個價錢,和本地人說方言講價可不是我們的強項。
? ? ? ?那天是中秋,團圓的日子,我很想應景和阿城一起吃上月餅。記著先前走過幾家蛋糕店,于是在旅店稍作休息后,我拉著阿城往回走,一家位于集市口的蛋糕店早已隨著人潮散去而關門,而另一家卻被告知月餅早在上午就被預定完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費心費力地找了一番還沒買到自然會有失落,阿城說,不知道你這么想吃月餅,早知道我就從武漢買了帶過來。 我偷偷癟嘴,心里想著,只是因為和你在一起啊,才想和你吃,和你過中秋節的。不過同時又在想如果是阿城從武漢帶過來的月餅該有多棒。
? ? ? ?吃過晚飯天已經黑透了,在岔路口,阿城說不如再往前走走試試運氣可能還有賣月餅的呢。 為阿城的小體貼很感動,于是和他再多走了一家,嘿,還真有,是我最愛吃的蓮蓉蛋黃餡,特別開心,整個人瞬間就活過來了,回去的路上話也變多了。多是阿城聽我在說他偶爾也說一句,后來他媽媽打電話過來,他用方言跟媽媽說國慶推遲幾天回家,武穴話一如 他溫潤如玉悅耳動聽,我抱著月餅安安靜靜跟在他身后,抿著嘴特別喜歡,好想在這條路上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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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第二天我們是行走在古鎮里玲瑯滿目的店鋪里淘寶。 剛進景區,就有一個小女生拿著鮮花扎成的花環向我們兜售。我平時在大街上偶爾也會遇到賣花的孩子,但甚少購買,因為覺得他們大都是被人販子買來的孩子,我雖然無能為力但是不能助長他們的氣焰,賣花掙不到錢了或許他們就不會再這么逼迫小孩子了。
? ? ? ? 一般這樣的孩子如果你拒絕了她,她大抵也不會死纏爛打轉而向下一個路人兜售,但是在古城遇到的這個小孩一直在身邊哀求,我的忽視策略毫不起作用,只得正眼瞧她,相貌和漢人不同應是苗族人,常年暴曬皮膚黝黑,應該是常年吃不飽生活潦倒,盡管我還是覺得她是人販子的傀儡,買頂花環非但不能幫助她反而會將她推向更深的火海,但為了不破壞自己旅行的心情我還是買了一頂。
? ? ?后來的所聞所見卻讓我覺得自己錯了。那個小女孩就應該是生在窮苦人家,原本住在大山深處,爸媽外出打工,爺爺奶奶走出大山在古城邊上租了臨時房,能照顧孩子在城里上學,白天去城里兜售一些小手工小特色也能掙點補貼讓爸媽能少一點負擔。爺爺奶奶實在是年紀大的,就向農人買了剛采的花早起在家編成花環,孩子再背著一背簍的花環去古街叫賣。
? ? ? 這是我根據一個阿姨的話大致還原的鳳凰本土人的生活。在沱江邊上有很多穿苗服照相的人,還有人拿著彩繩幫你在頭發上編幾縷辮子,我起先覺得新奇就請阿姨幫我編上幾根。
? ? ? ?阿姨說,真的很羨慕你們這些城里人……我們都是大山里出來的就為了照顧孩子上學……本地人真的很窮啊,你看那些店子都是外地人外商搞的……我們當地人就只能賣這些小東西……開家店的成本太高了我們開不起啊……
? ? ? ?阿姨性格很開朗愿意和我多聊聊,告訴我很多省錢秘訣,但是有些景區阿姨說她沒錢去沒法告訴我到底如何。
? ? ? ?心里聽得很堵,鳳凰不就是因為它的民俗文化才讓人神往么,結果本地人的生活這般艱難,開發出來的項目連很多本地人都去不起,談何根據本土文化改編?旅游如此大代價的破壞環境難道就連當地經濟都沒有帶動?
? ? ? ? ?可是就算我一腔憤懣又如何,我不過是到此一游,離開了鳳凰我不久就會為別的事費心,忘了這群貧窮的鳳凰本地人。
? ? ? ? 后來我在一個很偏僻的巷道里遇見一個賣手工品的老奶奶,第一次我嫌不好看問完價就走了,等后來我倔著一定要買那個奶奶的首飾,拖著阿城幾乎逛遍了整個古城才再次找到,老奶奶還是在那個老地方擺著,我一口氣買了十個然后不還價的買了四個湘繡鼠標墊連阿城都覺得我瘋了,可是我就是想多買一點,讓老奶奶早點回家,老奶奶說賣完我這單就回家咯,兒子剛剛還打電話來催她吃飯。
? ? ? ?和大多數人一樣,我和阿城吃了血耙鴨子,酸湯等網上攻略的強烈推薦,買了打麥糖(好像是這個名字,就是用大錘打出來的一種糖,還不錯),泛舟,去虹橋的閣樓,晚上也坐了會私奔吧,逛各色店子買心水的小玩意。總之就一句話,消費階級決定你的消費水平,如果是窮游可以去吃臭豆腐去人聲鼎沸的夜市,有充足的資金的話可以逛逛各種酒吧(我沒進過酒吧,總覺得酒吧不該是古城該有的東西)。
? ? ? 第三天,我們早起集合去苗寨大峽谷。帶隊的是一個苗族的阿姐,她本來只負責把散客送到旅游公司。到了公司,導游上車一看人很少直接下車了,仍然是阿姐帶我們去苗寨。所以到了苗寨阿姐請另外一個相識的導游幫忙帶著我們一起做講解,三月三是苗族人最盛大的節日,阿哥阿姐都會盛裝打扮,特別是未婚的少男少女會暗自觀察舞會上的意中人,一旦看對眼了就只管談婚論嫁了。所以有機會可以三月三的時候去鳳凰看看本土人的盛會。
? ? ? ?逛完苗寨我們去一家小店吃了午飯,當時是在團費額外交了四十塊錢,吃完飯,阿姐在車上偷偷問我們吃的怎樣,有人說就這樣的菜色怎么值四十塊錢呢最多十塊。阿姐說你看那車邊上的幾個學生就是不愿意吃中飯交錢,這樣子的都需要導游自己倒貼 。現在各旅行社都在打價格戰那么只能這樣掙錢,其實損害的是你們的利益。
? ? ? ?阿姐后來近乎哀求的說,你們之中不管是用錄音還是有記者的,我希望你們回去之后能有機會將這個曝光。導游當到這個地步真的是被逼無奈了,但是我們這一片都這樣我們已經沒有辦法了。阿姐說的鏗鏘有力但眼中有淚光閃動。
? ? ? ?我特別心塞,遠遠超過了那日和沱江邊阿姨閑聊。不給當地人發展的機會還能說你是無法做到統籌兼具,等經濟慢慢起來了再去扶助這些人。可是又一邊這樣黑手,連實誠的本地人都受不了了,可又上訴無門只能這樣朝我們這些游人求救。
? ? ? ? 我想阿姐應當是想每次都跟游人這么說或許一百個人里會有幾個人被觸動然后會有一個人向外界反映,這樣上級有關部門就會下來整治。阿姐相信社會是公正的,不過是她那片地方不夠透明,她覺得只要更多的比她這個只有小學畢業文化更有文化的人,比她生活質量更好的人看到了,就都會站出來制止的。
? ? ? ?旅程的最后還有一個協議商店,阿姐說你們感興趣可以下去看看,決不會強逼的,我可以告訴你們買一百塊錢我可以是得五塊錢的,我掙的錢都是光明正大的。第一次遇到說的如此直白的導游,盡管我們對千篇一律的商品沒興趣但還是給阿姐面子全都下了車。
? ? ? 阿姐走之前說你們以后如果想再來可以直接聯系我,沒有中間價了。如果你們有不穿的衣服也可以寄給我,我認識一個小學可以捐給那些小孩子。
? ? ? ?阿姐給我的觸動是整個旅行中最大的,我在客車上為阿姐說的那些事感覺到非常難受但我力量薄弱做不了什么。到今天,我寫出這篇文字我才知道其實讓更多的人知道就好了。
鳳凰確實是一個好地方,你可以和朋友戀人去制造很多浪漫的回憶,可是我覺得旅行也可以成為一場歷練,去見識不同的人知道他們的生活,若是可以伸出手幫幫他們,于你不過是舉手之勞,可是對于水生火熱的人們可能就是最好的禮物。
一如沈老先生說,我要建一座希臘小廟,里面供奉的是人性。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
何時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不得於飛兮,使我淪亡。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艷淑女在閨房,室邇人遐毒我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