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蓓佳的這部小說大概并不出名,書前沒有序言、編者的話之類,連作者簡介也沒有,直奔主題,倒也簡潔暢快。作者運用了蒙太奇的手法,在現在和過去之間頻繁的切換,但每每開始過去的敘述時都銜接得很自然,由此及彼或者由彼及此,縱橫交錯,沒有混亂感,節奏恰到好處,懸念也鋪設得極佳,及到最后才恍然感慨。然后我最愛的還是文中那些鮮活的人物。
1.
最愛的自然是艾早。假如艾晚的人生是一幅細膩美麗的工筆畫,那么艾早就是一幅濃烈渲染的色彩畫,視覺強烈的沖擊讓你忘了其實畫本就是安靜的。從小到大,她率性自由,我行我素,這樣無所謂卻又時刻掌握自己命運的態度大約就是吸引張根本的原因所在,也是她靈魂所在,更是我這樣平凡人所憧憬想往的吧!然而剛過易折,艾早實在只應生活在理想中,世間一切的復雜人心都不應與她有關。比如那個讓她最早受傷的實習醫生,明明只是貪圖她的美,卻不負責任的差點讓她斷送了一條命,即使再也無法生育艾早也并沒有后悔,年輕就有不顧一切的勇氣可以重來的資本。肉體的痛養一陣也就過去了,但精神上的痛卻是永遠無法逾越的,陳清風就是艾早那個精神上的痛。
2.
我不喜歡陳清風,就像不喜歡艾晚一樣,兩個都是虛偽的。他明明有老婆孩子卻去招惹艾早,明明可以跟她保持距離劃清界限卻享受著懷春少女對他的仰慕和崇拜,明明在殺了人后卻不敢也不想去負責,不僅如此還成為沉淪的一個借口,多么的令人不齒。然后愛就是這么奇妙,艾早就是喜歡,為了他考砸了人生中最重要的考試,為了他嫁給了自己的表姨夫,最后了為他的死放縱了自己。她一生都在追尋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卻始終是鏡花水月,生活轉而要求她成為別人的依靠,所以當那些依靠她的人都走了,而她所想依靠的人也走了,她的人生瞬間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她沒有方向沒有目標,她只能離開了。這樣想來艾晚是不需要依靠她的。她到這人間走一遭,帶來得遠比拿走得多。
3
艾晚其實是聰明能干的,只不過生出來時晚了一點,所以顯得樣樣晚一步,晚也未必不好。小時候她被父母送給表姨家做養女,我也著實為她心疼好久,她那么乖巧懂事,察顏觀色,生活得小心翼翼,處處壓制警醒自己,根本無法像艾早那樣揮灑肆意,她一步步慢慢向著自己想要的生活前進努力,如果艾早只應在天上,那么人間處處是艾晚,你我皆是。她才最讓我們有共鳴,共鳴她與陳清風的愛情,這么多年一直默默的愛著對方,仿佛愛情就是這樣思而不得的哀傷,可忘記了他們如何開始的,不是水到渠成,是背叛,打著愛的名義,背叛也可以成為無奈,可以被原諒!因為我們就如同艾晚,蕓蕓眾生中蠅營狗茍,憧憬,懷念,羨慕,自私,虛偽,堅強,慢慢的自為最好的活著。
4.
現實中,我們亦是艾晚,追尋著艾早,渴望著陳清風,結果無論好壞,都是自己做出的選擇,自己應當承擔的責任,不后悔,不逃避,生活大致就是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