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終于失戀了,已經是大齡青年的我卻不得不承認這個事實,在那個女子輕松而又沉重地對我說出分手這句話之后,我感到如釋重負的沮喪,兩個人的性格根本不同,不過是經人介紹相識的,相處了一段時間雙方都感到不合適,分開是必然的,但是也意味著我們追求婚姻的可能性又小了一點。我并非為感情終結感到難受,而是為自己的人生。已經到了尷尬的年齡,事業沒有,感情沒有,婚姻更沒有,有的只是庸碌的生活和無止境的閱讀。我一直相信,宗教可以凈化一切,但是我又拒絕那些被商業化嚴重的寺廟,索性隨意買了一張火車票,去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
? ? ? ? 我是下午的時候才到的河南榮縣,縣城很小,但是感覺到人都十分親切,盡管都操著替聽不懂的方言。問了當地人幾個著名的經典,首先是紅色旅游我并不想去看,后來在當地人的推薦下我去了榮縣的堰山湖,因為當地人說堰山湖里有個普濟寺,地方很安靜,如果有要求的話,還可以住幾天,這個正合我的心意,于是打車前往。
? ? ? ? 堰山湖果然是個好地方,山清水秀,如鏡子般的湖面和掩映在雨霧中的群山,我順著堤壩走了好幾圈,感覺到心情漸漸平復下來。
? ? ? ? 山頂有賓館,條件不錯,但是我并不想在那里住,去了山邊的普濟寺,只有一個主持大和尚,穿僧衣的居士有幾個,都在各忙各的。我去找大和尚說話,我說了半天,他卻只說了一句阿彌陀佛,看起來高深莫測的樣子。我只好把自己打算夜間再次住宿的想法跟穿僧衣的居士說。總算是同意了,不過居士告訴我,寺里夜間十分安靜,主持大和尚要坐禪清修,你住在這里可以,千萬不要隨意走動,切記切記。管事的居士帶著我去吃了齋飯,發給我一條薄薄的被子,給我分配了寺廟邊緣一個偏僻的小房子。
? ? ? ? 天漸漸黑了下來,我又找管事的居士借了兩本經書打算晚上看。晚上的寺廟果然格外安靜,時間正是秋季,叫不出名字的昆蟲在遠處的草叢里發出清晰而有節奏的聲音,我能透過窗戶借著月光看到山下一間一間的小房子。我看著翻譯成白話文的佛經,心里頓時寧靜了許多,往昔的一切似乎正在逐漸變淡。寺廟里還沒通電,屋子里點了一截小小的蠟燭,我擔心蠟燭燒完了,本來夜已經很深了,我吹了蠟燭,蓋了居士給的薄薄的被子睡下了。
? ? ? ? 山里的夜晚果然寒冷,本來沉沉睡去的我夜間被凍醒,總是感覺有冷風從細小的門縫里吹進來吹進被子里。
? ? ? ? 就在我要拿起手機想要打開看看幾點的時候,我聽到似乎是一個人腳步移動的聲音。
? ? ? ? 我悄悄縮緊了身體,拉過被子,伸著頭往窗外看去。寺院正中的空地上,立著一個女子,穿著灰色的衣服正踱著小碎步,往寺廟正中的大殿緩慢移動著。我感到十分奇怪,想仔細看清那女子的臉,可是怎么也看不清,這么晚了怎么會有女子在寺廟里呢,是找主持大和尚的嗎,好像又不像。那女子一直在移動,并沒有絲毫停頓,可是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 ? ? ? 就在我邊看邊想的空檔,我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原來是收到了一條垃圾短信,短信的提示聲音被我隨手設置成了長長的音樂。本來以為在清凈的地方沒人會找我,晚上的時候也沒有把手機調成靜音。
? ? ? ? 我手忙腳亂地把手機調成靜音,正在這個時候我猛然注意到原先在寺院正中慢慢踱步移動的女子已經調轉了走路的方向,低著頭朝著我住房子的窗戶走來,依舊是看不清楚臉的樣子。
? ? ? ? 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子有可能不是人類,我感到一種無助的恐懼。我拖著被子從床上沖到地上,想要打開房門卻這么也打不開,原來是從外面鎖上了。這個該死的居士,這不是要我好看嗎,我心里一邊咒罵,一邊拼命晃動緊鎖的門。
? ? ? ? 不知何時,女子的頭已經在窗邊,身體卻仍舊在寺院中間緩步移動。接著月光,我仔細看那女人的臉,濕漉漉的,血污滿布,一顆眼睛已經是空洞,正散發著幽幽的光。情急之下,我抓起手邊喝水的被子朝著窗戶扔去,卻不小心掛著了脖子上的地藏王護身符,杯子連著護身符一起朝著窗戶飛去。這個護身符也是我在一個寺廟里買的,多年來一直沒有離身。轉瞬之間,窗邊的頭顱和寺院中間緩慢踱步的身體都倏然不見,模糊中我聽見一聲重物落入井中的撲通聲。
? ? ? ? 此刻我顧不得害怕,用盡全力朝著門踹去,門被我踹倒,我沖著寺院大殿飛奔而去,所幸主持大和尚正在讀經,看到我非常吃驚,問我為何深夜來此,我向大和尚說明緣由大和尚沉默許久才向我道出實情。
? ? ? ? 原來這寺廟五年前曾經住過一男一女,兩人相約來寺廟分手,女的反悔不同意分手,男的執意離開寺廟獨自一人下山。女的一時激動,投了寺廟正中的一口大井,后來報案,公安派人撈了許久也沒發現女子的尸體,這井因此而封閉多年。主持大和尚說,你因感情問題來此靜心,或許感應到了你的問題,故此才出現恐嚇于你。
? ? ? ? 這時候天還沒亮,我便在大和尚的屋子里睡下,直到天亮,我拜謝過大和尚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