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執著什么，什么就會傷害你；你執著誰，誰就會讓你傷心。一切如夢如幻，不執著，是放下，但放下不是放棄，該爭取的仍要去爭取，該做好的事仍要做好。
16
她看起來比我想象中的要清瘦一些，臉色也有點蒼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主觀想法，她看起來已經不像我記憶中的那個尹臻。
我跟了她一段路，我似乎很擅長做這件事情——曾經偷偷看她跑步時也是這樣的，我覺得她的步履已沒有以前那么輕快和矯健，又或者是我心情太過沉重？
如今再看她的時候，心境早已和當初有了很大的不同。
我不敢貿然上前打擾她，只是靜靜跟著她，心里一直在編排著如何說服她的話。
不知不覺，我跟著她來到了以前我們回家時路過的那條小路，而我們經常跑步的操場，離這里不遠。
她轉頭看了看操場的方向，我看到她的側臉，還有半張惆悵的神情。
她以前在我面前，幾乎從不這樣。
她繼續向前走，我繼續跟著。
走到她以前租住的公寓前，她停了下來。
“你還要跟我多久呢？”她沒有回頭，只這么淡淡說了一句。
我微微一愣，走上前去，站在她的面前，看著她的雙眼，還是那么明亮美麗。
即使她此刻眼中充滿了無奈和憂傷，卻仍然不失光彩。
“你怎么找到我的？”
“巧合吧！說起來還真有緣。”
“少來。”她低下眼眸，“是不是允晴告訴你的？想來也就她一個人知道我回國了。”
“你的家人呢？他們難道不知道嗎？”
“回來馬上就要走的。”
我仔細端詳了她一會，“你瘦了。”
“還好吧……”
“你還好嗎？”我感覺這句話是不是問得有點多余。
“還好……”
她還是那種淡淡的語氣。
“你想我嗎？”
“……”
她沒有回答，也沒有看我。
“你想我嗎？”我又問了一遍。
她終于抬頭看我，無奈地笑著說：“還好……”
“怎么什么都是還好？”
“那你希望我回答什么呢，我回答什么其實也不是那么重要吧！”
“怎么不重要？當然很重要。”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
她神情很堅決，說完后轉身準備離開。
我一把拉她入懷，緊緊抱住她，在她的掙扎中，我在她的耳邊輕輕說：“尹臻，我好想你。”
她停住，微微顫抖著。
“你知道嗎？我沒有一天不想你。”
她似乎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緒，然后輕輕將我推開。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對不起，我的決定是不會變的。”
“我知道你為什么拒絕我，允晴已經告訴了我一切。”
她頗為驚訝，“她都告訴你了？”
“是的，關于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低頭沉默了一會，凄然一笑，“知道了也好，我也就用不著費盡心思找理由拒絕你了。”
“你何苦這樣呢？既折磨自己，又折磨我，你覺得你這樣真是為我好嗎？”
“你當初答應過我，你說你能放下的，你會尊重我的選擇。”
“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
“有什么不一樣，對于我而言，我的情況一直都是如此。”
“是的，你有你的選擇，我也有我的選擇。”
“我不接受你的選擇。”
她語氣堅決。
“尹臻，”我柔和地說，“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
“再怎么談結果也是一樣的。”
“我知道，你害怕自己會成為我的包袱，你害怕分離，你害怕很多很多，可是哪怕你多留在我身邊一秒，我也覺得我的人生是值得的。我們無法預料下一秒會發生什么，即使是我，我也無法保證我能活得好好的一直陪你，那么我們不是更應該珍惜我們能在一起的時光嗎？”
尹臻搖搖頭，“你別說了，求你別說了……”
我看她有些站不穩的樣子，心下一驚，上前扶住她，“你沒事吧？”
“我沒事，但我真的好累，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吧！”
“那你答應我，要認真考慮。”
她苦笑：“會的，我會的。”
“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我還想再說點什么，可是我看到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懇求神色，沒有開口。
“那我走了。”她說完轉身離開，我又一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這一次，心里卻忐忑不安。
我腦海中浮現出大學里我們見面的情景，我第一次在操場上看到她的情景，我和她一起跑步的情景，我在雪中輕吻她的情景，我們待在屋子里一起取暖的情景，她靠在我的懷里讀書的情景……我莫名焦慮起來。
她走了十來步，步履越來越緩慢，最后停下，轉頭。
“今晚你能陪陪我嗎？”
她看著我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微笑。
我有一點驚詫，她的轉變有些太快，“這算是你回復嗎？”
“我沒有回復你什么啊，只是不管我的決定是什么，如果我們能有機會待在一起的話，不應該把握這個機會嗎？”
我點點頭，舒了一口氣，有那么一刻，我好像覺得她似乎會改變曾經的主意。
我牽著她的手，我們又一次徜徉在這條熟悉的小路上，盡管此刻的她是如此的真實，我卻感到如此恍惚。
“我很想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我笑著說。
“說這句話的人一般都不是在做夢。”
她也笑了，只是我心里還是隱約有些不踏實。
但是我將有一個晚上的時間去說服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