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明,你的名字這么土,吃飯還愛吧唧嘴,時不時牙齒上還會帶著青菜,哇搓噻,我都恨不得幫你刷牙了!成天整件破大衣裝古惑仔,抽的香煙也是偷你爸的吧,瞧你被你爸看到后那慫包樣!…
“怎么樣,我夠帥吧。”張愛明比我高二十公分,正好可以鄙視我。他頭發(fā)在陽光下閃著光,看著也沒那么討厭了。
我們是初中校友,可我那時候并不認識他。只是聽說有個人特別笨,留級留了兩遍才考上高中,所以他比我大三歲,所以我們分到同一個班級。分班那天,我看到這個名字,噗嗤笑了出來,張愛明,誰爸媽請名字這么隨意,弄得跟40年代出來的戰(zhàn)斗英雄一樣。
我個子不高,總是坐前排,他個子最高, 總是坐最后一排。廣播體操也是,我和他之間總是隔著很多人,他有時候就嘲笑我:喂,你別總像個鴨子一樣跳那么起勁。現(xiàn)在想起來,確實廣播體操是我做過最認真的運動。
高中的校園已經有多年的歷史,粗粗的梧桐樹圍著校園,逸夫樓沉靜而安詳,哪怕后來搬了校區(qū),再大再明亮的地方也比不上這份靜謐。有些東西有了歷史就不一樣了。那時候的每一層樓有兩個廁所,男的一邊,女的一邊。一到下課,這幫男生就排在教學樓旁邊,看著女生去上廁所,還一邊打口哨。這或許是整個壓抑的高中男生最喜歡的課余活動了。
張愛明站在男生隊里特別顯眼,因為鶴立雞群。又總不愛笑,那會兒流行周杰倫,他就老是哼著周杰倫的簡單的愛,來回在教室里穿梭。我一開始特別討厭他,至今想來 這種討厭就像榴蓮,臭歸臭,還是想吃的。
“喂,四眼妹,你說你整天除了學習還會干啥”張愛明挑釁地問我。我突然臉紅了,但又故作鎮(zhèn)定,“我學習,我學習是為了以后養(yǎng)家糊口,你這種人哪會懂。”說完用眼白狠狠瞪了他一眼。那天教室里就我和他,其他人都不知干嘛去了。他就那樣盯著我看,趴著桌子上側著頭,說:“四眼妹,你說我明天如果消失了,你會怎么辦呢。”我沒好氣地說:“那耳根子就清凈多了!”
張愛明對我總比別的女生特殊那么一點點,一堆女生一起走,他會過來叫上我,拍下我的肩膀;要么就是早上給我捎杯酸奶或者一杯熱水。我也問他,“你為啥對我挺好的,是不是暗戀我。”他一下就開始顯示鄙視我的眼神,“我的未來老婆可是要一米七的,你這海拔達不到要求。”
好吧。有個答案總比懸而未決的好。高中的日子緊張而又緩慢。高一總算快過完了,那年夏天開始播灌籃高手了,張愛明這個土人竟然染了一頭紅毛,裝櫻木花道。據(jù)說他還給鄰班的女生遞小紙條。但被拒絕了。“你失戀了?”我拔著他的紅毛說。“我?哼。算是吧。”說完他望著遠方,眼睛小眼睫毛挺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