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總有某個年少朦朧的時候,總有某個仿佛癡心不改的少年,對你說——“我會在回憶里,一直等你。”可到最后,我們都忘了后面該接著這么一句——等你的人也只在回憶里存在著。
一
沒有櫻花飛舞,沒有鳥兒盤旋,我們在無奇里邂逅。
“嘿,梁鴻!早呀好呀!”
“早,好。你是?”
“蕭影!我是你朋友的朋友啊,你忘了?”
“……”
“你家也住這邊?”
“恩。”
“一起走嗎?”
“好。”
后來我常想,是不是我太絮絮叨叨了,所以才顯得你如此寡言少語?
二
“我跟你說,今天可煩人了,本來睡得好好的,偏偏被物理老師逮起來做題,我又沒聽講,站在黑板旁邊好尷尬老師還死活不讓我下去,最后他說一步我寫一步,好不容易寫完了,他還說‘這不是寫出來了會的嘛!’是,是寫出來了,我寫完了下課鈴都響了,我哆嗦了一節課……”
“……”
“唉,我跟你說,我今天做了一個特神奇的夢,我夢見二郎神跟我說我功德圓滿可以升仙了,然后我就繞著我家馬路邊的電線桿狂轉圈。醒來我就在想,是不是因為那樣我就可以變成竄天猴,然后飛上天見我偶像大圣了!”
“恩。”
“……恩?就完了?”
“不然?”
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沒沒沒,我是說言簡意賅,言簡意賅,嘿嘿嘿……啊!”
“怎么回事?”
“摔了。”
“下次少說話,多看路。”你皺著眉一臉無奈地回頭來扶我。
“沒事沒事,”果斷利索地爬起來,拍了拍身上,“誰走路老低頭,個子又不高,再駝背了咋辦?”話還沒說完,又左腳拌右腳向前方行了個大禮。
“你不能像個女孩子點?有點女孩子的樣子?”你一邊搖頭一邊認命地把我扶起來。“嘿嘿,沒事沒事,我這樣生龍活虎不也挺好嘛。”我傻笑著。
幸運的是,從此以后,在你身邊,我依舊不看腳下的路,但再也沒摔過。因為總有人告訴我,“臺階”,“小心”,或是默默地把我前面的障礙物清開,然后若無其事地放慢腳步走在我的身側。
三
“姓梁的,我失戀了。”
“……”
“我的暗戀對象跟我說他喜歡我隔壁那個溫婉嫻靜的妹子。本巨嬰心好塞。”嘆了口悠長的氣,略帶憂傷的四十五度角仰頭。
“……我請你吃冰激凌?”
“可還是好憂傷啊。”
“那算了。”
“倆,我要倆!”瞬間星星眼閃啊閃。
……
“人生真是幸福啊,我又圓滿了。”我舔了舔左邊的甜筒,又啃了啃右手邊的。你淡淡地掃了我一眼——“真沒出息。”但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轉過身去,你笑得那樣明媚。
四
可是,為什么我們沒有在一起呢?為什么呢?大概是我從來沒有想過你會離開,就像沒想過我們會在一起。后來?后來,我打電話告訴你我有男朋友了,后來,你也在空間里秀出了甜蜜,然后我的故事就沒有了后來。
五
直到學校放假,我終于又見到了你,而你帶著一身落寞。像以前,怔愣住的我再一次很沒形象地摔在你面前。只是這次,我謝絕了你伸出的手,尷尬地爬起,然后昂首挺胸地說了句“嘿,好呀!先走了,再見。”然后,灰溜溜逃也似的走了。
可是,很意外地,不久我們就又見面了。那是在同學聚會上,玩嗨了的大家鼓搗我們大冒險,趕鴨子上架的我尷尬的用手貼著你的額頭然后親了下去,當然是吻在了自己的手背。人群沸騰了——“在一起”、“在一起”的聲音此起彼伏。可我最沒想到的是你會說“好”,而且那么云淡風輕。
接下來,好好的一場同學聚會便有了定親宴的即視感,唯一不正常的是你不停地灌著酒。后來你出去了,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你回來,一出去便看見你倒在沙發上,費力地把你挪好,卻看見你緊攥著的手機滑落,頁面是我不止一次地在你空間看見的與你同框的姑娘。你知道在燒紅的刀尖上行走的感覺嗎?那就是我此刻的心情。奇怪的是,到了憤怒、心傷的臨界點的時候,我反而無比平靜。我俯下身子,在你耳邊低聲問——“你還喜歡她?”
“喜歡。”
“那我呢?”
“誰?”
“蕭蕭。”
“不了,不喜歡了。”
那一瞬間,之前所有的怨氣、憤怒都離奇散盡,我沒有再問你為什么要答應同學的起哄。只是,撿起滑落在地的手機,打通了那個你想撥卻一直沒有撥出去的號碼。
六
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見你吧。我在不遠處看著你牽著她的手,如獲至寶,陽光細密地撒在你們的臉上,有那么一點點晃眼。忽然想起某個笨蛋少年,在一個下雨天,因為我使性子跑開了,到處找我不到,還在我家樓下等了好一陣,確定我是回家了。而那個笨蛋還感冒了,卻什么也沒說,直到被我察覺。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想。笑了笑轉身離開,今天的太陽真是刺眼,我伸出手,透過指間縫隙看著。
沒有誰有義務一直在原地等待,說一直等我的少年最后也被留在回憶里。這樣也好,該結束的都結束,該開始的才會開始。昂首挺胸,頭發甩甩,大步地走開。
小編后記:“一個人的記憶就是一座城,時間腐蝕著一切建筑,把高樓和道路全部沙化。如果你不往前走,就會被沙子掩埋。以前所以不管結局如何收尾,我們都只有前行。祝愿或可愛或帥氣的你、美好的你,最后都能被歲月溫柔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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