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腔,我投降。

圖片發自簡書App

圣斗士,吃飯了嗎?

左手VIVO里顯示著惡意滿滿的信息,右手揮著精致的湯匙將一勺牛肉塞進嘴里。我斜睨著手機,放下湯匙,電火石光之間,已經過濾了十種可能:這條信息意味著什么?明里暗里說明了什么?有什么迂回套路?。。。。。。

正在吃,有事兒?三思之后,我如此慎重地回復了她。

當然得慎重了,她是我如假包換的親媽,換作別人,敢喊我圣斗士,我絕對弄死她、他/它。

那等你吃好了再說吧。

嗯,到底是親媽。

慢著,這中間仿佛有什么陰謀陽謀啊,為什么要等我吃完了再說?是怕現在說了我吃不下?

當下一忐忑,果真就吃不下了。

吃好了,說唄。我誠惶誠恐。

哦,挺快的哈,女孩子家呢,吃飯要斯文一點,不然怎么嫁得出去呢,你說是吧?

我能說不是嗎?我若說了,想必她有一百種方法弄死我。因為我是她親生的,所以還活著。

嗯,沒毛病。

老媽這人,哪哪都好,就是閑不住,你懂的。年輕時,家里的家俱每隔上一個月,就得進行一次乾坤大挪移。她是總指揮,把我爸和我叔忙活個半死。好在那時窮,一室半一廳的房子,家具也少,不是從左挪到右,就是從東挪到西,一個上午就能搞定。

家里一成不變還有什么意思?不得把人給悶死嗎?她說。

然而,每次挪過之后,起碼得一個星期去適應,老是找不著東西。位置調整得好時還好,感覺家里變得亮堂了,走路也順溜。調整得不好時就很慘了,最直觀的就是光線受阻,身心皆不好了。

因為這個,倒讓我養成了一個習慣,私人空間里的東西必需要固定擺放,輕易不能改變。

老媽的閑不住不僅僅表現在家里這個小空間上,她還要插手更廣闊的天地,比如給別人家斷案---------不是離婚案,也不是兇殺案,主要是夫妻或婆媳吵嘴這類雞毛蒜皮的小事上。她未出閣前曾做過小學老師,有的是耐心,也有一定的邏輯能力,所以親戚鄰居有個小吵小嗑都喜歡來找她說道說道。最后結案,皆大歡喜。也有當時不怎么皆大歡喜的,那么擇日再審。總之,她就是有辦法讓劍拔弩張的雙方最后握手言和。

近幾年,老媽將她發散性的思維及目光回調到了家里,準確地說是聚焦到了我身上。

這不,自從我給七大姑八大姨、叔叔伯父家的女兒們當過伴娘后,她老人家發話了:以后別找我閨女當伴娘了,當多了難嫁。爾后,話鋒一轉:你什么時候嫁啊?仿佛在問我這條牛仔褲多少錢買的呀?那么的自然而然。見我一臉懵逼,她又自言自語道:那個誰誰的男票五官一般但個子高;誰誰的女婿五官周正但稍嫌矮……例舉了數個她認識的我不認識的人之后,她又安慰我說,咱不急,看準了再下手。

嗯,那是她第一次跟我談未來的夫婿,言語措辭還比較委婉。當然了,當時我才22歲,對這些還比較的無感。這一晃,5年過去了,她叫我圣斗士來著。

圣—斗—士!!我有名有姓的好嗎?!

再過過就三十了,有名有姓,有什么意義?她幽幽地說。毛孔粗大,掉發,關鍵是越來越像個男人,一點女嬌娥的樣都沒有了。

類什么,她說得好有道理,我居然無言以對。哎,我頭疼,別攔著,我得去躺會兒緩緩了。

手機嘀嗒一響,她的信息過來了:你不會是喜歡女人吧?

如果我喜歡女人怎么說?按下發送鍵那一刻,有一種豁出去了的心情。

半晌,沒聲音了。我懷疑手機是不是壞了,更擔心她是不是被我氣壞了。

只要有個人照顧你,管他男人女人,你喜歡就好。她說。

看著這句話,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不孝啊,居然逼得一輩子好強的她妥協成這幅模樣。我還能說什么呢?插科打諢都頂不住眼淚默默地流啊……

手機突然響起來,是她的來電。估計是我的秒接嚇到了她,一時間竟怔在那兒。

媽,不和你開玩笑了,放心,我會好好的。我說。我會找個英俊又挺拔的大好青年,他愛家又疼人,做得一手好菜,還得會西點,他得有份好工作,夠安家還得夠揮霍瀟灑,他有十分的耐心對我哄我,一心一意守著我……

我這還沒意淫完呢,就聽電話里施施然傳來倆字,做夢。極其優雅地將我的夢鋸成了兩半。

你這丫頭認真吹起牛來也是蠻嚇人的呢!這樣的好男人你媽我都沒遇到,你憑什么遇得到?你吧,找個差不多的就行啦!怎樣叫差不多?就是彼此喜歡,想陪伴對方一輩子的那種喜歡。豪門就別想了,窮得揭不開鍋的也不成。要對你好,最好能把你當小孩寵的那種好……

她越說越來勁,哎,果然是親媽。別開腔,我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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