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21)遠遠相依
上海的黑夜對左笙而言意味著什么呢?漆黑,寂寞,凄涼,左笙想不明白,他只是在望向黑夜時開始沒來由的難過,心痛,無法呼吸。他的脆弱隨著左遇的離去漸漸開始現(xiàn)出原形甚至愈加嚴(yán)重。他知道無論上海的黑夜多么的繁華熱鬧,之后的他的黑夜將獨自一人。
左笙在酒吧里喝著酒,耳邊是燈紅酒綠和人群的歡呼,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左遇還剛結(jié)婚,自己跟林夏也每天膩在一起。那些過去的歲月像慢鏡頭一樣全部重新回來,他和林夏在家里做作業(yè)時,左遇把剛洗好的水果切成片裝進盤里,林夏會禮貌的說聲謝謝,然后一點一點的遞給左笙吃。那些往事像是在塵封的箱子里漸漸地涌動最后突然噴涌而起。左笙看向和他一起出來的蘇子音,到底是為什么答應(yīng)跟她一起來酒吧呢,左笙歪著腦袋想了一會,或許她也是那段往事的歷經(jīng)者,他只想找一個曾經(jīng)過往的見證者,以讓那些幻想和虛假看起來格外真實。
讓幻想和虛假看起來真實,左笙想著,然后左笙一滴眼淚砸下來。在酒吧重金屬的音樂里,沒有人會聽到那滴淚觸碰地面的聲音,而左笙卻覺得它打到震耳欲聾,幻想和虛假,左遇和林夏,是不是都是這幻想和虛假的一部分。
“喂,大小姐,您老真打算在這里等啊。”周江看著人已經(jīng)散空的殯儀館里只剩下林夏呆呆的坐著,融入在黑夜中讓人心疼。
“要不咱們?nèi)フ乙徽野桑篌峡隙ㄒ呀?jīng)回家了,他應(yīng)該不會再過來的。”藍旭也在一旁說著,抬頭對上林夏的眼睛時,看到紅通通的眼眶和咬緊的雙唇。
“他會回來的。”林夏猛地抬頭。他會回來的,林夏自己也不知道是哪來的自信,只是自己能夠清晰感覺到左笙撕裂的痛苦的心,那個空蕩蕩的別墅,那個一進去就感到寒冷的家,連林夏都感覺到的陌生,左笙該有多想逃避。
當(dāng)周江,藍旭,蕭沫看著林夏無能為力時,那扇老舊的木質(zhì)的門吱吱呀呀的響起。蘇子音扶著左笙正在說些什么,林夏看到的是那個曾經(jīng)飛揚跋扈的男孩面無表情的臉,手上的啤酒瓶還在叮叮當(dāng)當(dāng)作響。在看到林夏的一剎那,那只握著酒瓶的手明顯收緊。
林夏輕輕的拿過啤酒瓶,低聲說道:“左笙,你沒事吧。”
“我好的很,林夏,只有這種時候你才知道關(guān)心我嗎?”聲音盡可能的壓低,卻還是能通過那一絲絲的氣韻感受到左笙的憤怒。“林夏,只有我一次一次的受到傷害時你才知道關(guān)心我,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哈,說來也好笑,我竟然妄想傷害自己來得到你的垂青,林夏小姐,這次我的傷害是不是值得你憐惜一下我呢,我的姐姐都死了。”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一字一句,那帶著酒精香氣的呼吸就那么緩緩地呼出,林夏猛然一驚向后退了一大步,眼淚瞬間充斥了眼眶,那樣用力那樣使勁地忍住的淚水只一擊,就奪眶而出,淚流滿面。
周江一把抓住左笙,用力的推搡著,大聲吼道:“你知道嗎?林夏一直覺得是她自己害死了左遇姐,她怕你為難,怕你難過,不敢安慰你,這么晚還等在這里,左笙,她不是來聽你的這些胡話的。”
突然沒有了聲音,在周江大吼聲停下的那一瞬間再也沒有了其它聲音,就像是有人送進了靈魂一般的震驚,恍然大悟又后知后覺,左笙怔怔的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慌張的想著不知道該怎么收回那些話,而那些帶給林夏的傷害也不知是否能一并收回。
左笙覺得他跟林夏總是這樣,被誤會纏繞,彼此相愛又不斷傷害,那些讓步的退后的看似照顧的行為都會變成利劍,也許是太愛了吧,才會讓每一次的擔(dān)心憂慮成為奮不顧身最后變成遍體鱗傷。
林夏突然拉了拉左笙的手,那雙溫暖的小手就像是用力推開了那扇嚴(yán)閉的黑暗之門,帶給左笙這么多天以來的第一縷陽光,左笙聽見林夏說:“以前總是你等待著我,謝謝你這次讓我陪你。”
周江招呼著林夏和左笙,盡力的緩解著遲來的尷尬:“來來來,今天去我那兒睡,我去開車。”
周江,林夏,左笙離開后又剩下無盡的沉默,直到藍旭朝著蘇子音笑著說:“早說過,左笙愛林夏不是你能阻礙的。”蘇子音回頭:“那可不一定,左笙他……”“左笙不會愛上你的。”蘇子音被站在角落的蕭沫打斷,蕭沫從陰影里走出來搖搖手跟藍旭道別。蘇子音也準(zhǔn)備離開。
“喂!”藍旭大喊。蘇子音回頭一臉不解。藍旭笑著說:“蘇子音,你知道你當(dāng)年校花為什么被蕭沫搶走了嗎,這就是原因,我喊喂,蕭沫是肯定不會回頭的,而你會。”
“蘇子音,不要太看輕自己,也不要太看輕別人,蕭沫一向做事秉持原則,尊重他人,不愛她的,她一定放手,所以蘇子音,不愛你的千萬不要倒貼,我以前不擇手段過,現(xiàn)在也算給你個溫馨提醒。”藍旭搖搖手走出大門,那個一直開朗的女孩說道最后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憂愁。
在那個黑暗的凄涼的角落,蘇子音靜靜待了一會,似乎若有所思,又似乎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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