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著是一種經歷,這次手術經歷之豐富簡直讓我大跌眼鏡。術后14天來醫院拆線,比“傷口未愈合不能拆線”更慘的是“線拆了,流血了,才發現傷口沒長好”
拆線前一天我失眠了
“好開心好激動,周三就可以拆線了,馬上就可以放飛自我,我要大開殺戒,先吃個橋頭火鍋,再來個麻辣燙,還想吃個紅燒肉,我還要去超市買零食”這是拆線之前我的心聲。盼望著拆線,期盼著解放。
但是也是隱隱有點擔心的,傷口碰到還是會疼的,能不能正常拆線呢。不知道是因為激動還是因為緊張,拆線前一天中午靠在椅子上,心跳特別快,我居然失眠了。
空氣中都是幸福的味道
早上出發去醫院拆線,天氣特好,天是藍的,云是白的,風和日麗,站在太陽底下等車,暖暖的,在空氣中我聞到了幸福的味道。期待著拆線之后的放飛自我,心情大好,走起路來步伐都輕快了。
緊張到手心出汗
坐在治療室,撕掉腳上的“創口貼”,醫生拿來了鑷子和刀,大概刀是用來割線,鑷子用來抽線。給我拆線的是上次換藥沒貼正的醫生,看她拿著鑷子和刀,我有點緊張,內心做著迎接疼痛的準備,一般拆線會有點疼。緊張,手心出汗了。我把頭扭過去,不敢看。
意外!疼痛來得太猛烈!
隱約能感覺到抽出線經過肉的那種疼。突然特別疼,疼到已經不能去感覺是哪塊在疼,出于本能,我大喊了一聲。從做手術到拆線的這14天里從沒有如此劇烈疼痛的感覺。不是出于情感,僅僅是生理,眼淚立刻侵占了眼眶。我自然的扭頭看自己的腳,一股一股的鮮血在向外涌,我腦子里一片空白。
內心在哀求:不要再縫上了
可能是我的一聲大喊引起了其他醫生的注意,迅速圍過來一群大夫。醫生們討論著,我在蒙了的狀態下聽醫生討論,主要三個方向:兩周傷口居然沒長好,可能是什么原因,現在要怎么辦。我自己大概只是在想一個問題“解決方案不會是再縫上吧”。幾個大夫還在討論要怎么辦,剛剛拆線的醫生大概是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拿來了很多種藥,專業名詞大概叫“敷料”。
貼了一塊透明膠帶
朦朧中我隱約聽到一個大夫說直接上繃帶,最終貼在我腳上的是一種很像透明膠帶的東西。手術主刀的大夫說傷口長的不好,詢問我歷史上傷口愈合的情況。我說過我沒開過刀沒做過手術就連輸液也只有一次,還是18年前。醫生們各自散去,我收拾東西走出治療室。幾個醫生還在疑問,20幾歲小姑娘,兩周傷口居然沒長好。
坐在醫院走廊里品嘗疼痛
走出治療室,我坐在醫院的長廊里,沒敢走,因為太疼了,疼的我咬牙,雙手抓褲子來緩解疼痛。拿出手機剛好媽媽問我拆線的情況,我只說傷口沒長好,沒敢多講,怎么說呢,講的多了,媽媽的擔心會讓我感到有一種負擔。
太疼了,這種疼大概就是“生疼”吧,這種感覺難以描述,很猛烈。可以想象一下,一根線周圍是肉,連接比較結實,硬生生的把這根線向外拉,應該用扥吧,怎么可能不流血,怎么可能不疼。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里打轉,因為疼也因為委屈,無辜,覺得自己可憐。居然有這種經歷。比“傷口沒長好不能拆線”更慘的是“線拆了,流血了發現傷口沒長好”
疼的難以忍受,我去找了大夫。大夫也沒說什么,只是安慰我別怕,再休息一會。真正體會到了電視劇急診科醫生里那句經典的旁白“對于醫生來講,每個病人肯定只是生命的幾萬分之一,但是對于病人,醫生就是全部”
我需要找人傾訴我的情感
坐在走廊里,我需要找人傾訴,這大概能緩解疼痛吧。找誰呢?不能是媽媽,最后確定了兩個人,上學時的七年閨蜜,另一個是公司的一個小伙伴。閨蜜只回復了“嘖嘖嘖”,公司的小伙伴詢問情況,鼓勵我。非常感動,我還能找到人來傾訴,而且有跟我互動。傾訴真的可以緩解疼痛,半小時之后,沒有強烈的疼痛,打車回公司。為什么不直接回家?這種情況下讓我一個人在家我會哭的。
天氣反轉,心情也反轉。
走出醫院門,狂風怒吼,難以想象我進門的時候還是風和日麗。現在天還是藍的,云還是白的,但是我的心情卻很低落。這狂風大概是為了襯托我的心情吧。
以0為中心,希望和失望是那么的對稱。我期待拆線之后放飛自我,還有一個大開殺戒的食物清單;可事實卻是猛烈的疼痛還有一個未知的康復時間。
我承認我是脆弱的
去公司的路上,我看著窗外,腦子里一遍一遍過著我的經歷,眼眶一直是濕潤的。我承認我內心是脆弱的,不管展示給別人我是有多堅強。我不再遮遮掩掩,我難過,我委屈,我需要眼淚來宣泄,那就不要再壓抑自己。還記得讀研的時候,每次發燒都會哭,為什么哭呢,可能是自己覺得委屈,覺得可憐吧。卸下堅強的鎧甲,任眼淚流下,我仿佛又變成了那個愛哭的小姑娘。
馬斯洛需求層次,安全需求是第一層
記得上學的時候學馬斯洛需求層次,一個金字塔,第一層是安全需求,最頂層是自我價值的實現。現在的我考慮的只是傷口什么時間可以愈合,我什么時候可以康復。真心體會到了健康是最重要的,能盡快康復就好,也不去計較什么是誰的責任,不去考慮我現在的工資是不是低于市場水平,不去考慮房價有沒有降,甚至不去考慮什么時候可以脫單,當然也不去考慮我的職業要怎么規劃。我現在只要健康,其他已經看淡了。
我想讓leader 閉嘴
從醫院回到公司,我還沉浸在這次拆線給我帶來的消極情緒里“真的好疼,為什么沒長好,什么時候才能長好”。而老大又繼續上周五的話題“你現在也沒在跟進什么,趕快把規劃做了”。上周五的談話我還感到有點壓力想要好好思考自己的職業規劃,可是這次沒有,我現在完全不考慮這事,壓根沒走心,我只回答“嗯”。安全需求還沒滿足,談什么自我價值實現。
術后第二天腳腫到每走一步路都會疼,老大讓我去一個不近的會議室參加一場跟我沒什么關系的會議;換藥醫生水平太低換藥之后腳腫了,那天老大約談我指責我沒有產出;這次經歷一次流血的拆線,老大又再次指責我工作上不聽話。這次手術也讓我領略了人情的冷漠。
人窮則反本
從拆線之后我眼里幾乎一直噙著淚水,腦子里浮現著幾個字“人窮則反本”,人在困境的時候想要回歸本源的。沒錯,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