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家里有一片桔園,有幾十棵橘子樹,是爺爺年輕的時候親手種下的,爺爺總說這些樹比我年齡更大。
感覺從來都沒注意過桔樹開花這件事,也是一個偶然,發現桔花是白色的也有香味,只是香的有點刺鼻,在這樣的香味下生長很多年卻從不曾留意。
很多年都吃著桔子,但是并不會對它有什么特殊的感情,除了小時候會燃升起我家的桔子多過你家的驕傲感。
大概很多東西也總是因為習慣而被忽略。而今,就只剩下追憶。
小時候桔園是孩子們的樂園。比我更大的桔樹們陪我玩了很多年。小時候在桔園玩得最熱衷的游戲就是每個人選一棵樹,作為自己的寶樹,選的樹多是易于攀爬和臥躺的,然后爬上樹頂宣誓自己的領土,有時候也安安靜靜地躺在樹枝上休息,看書。
也從樹上掏過鳥窩,也曾給桔樹們造成過傷害,把樹枝拉得嘎吱嘎吱的響那是常有的事。還記得有一次不知道是體重增大了還是沒躺好,可憐的小樹被我壓斷了,只是還沒全部分開,我們馬上找來塑料袋和布條什么的,給樹枝包扎綁緊,所幸后來樹枝并沒有死,只是長了個遛。第一次感受其頑強的生命力。
我們也學人家在桔園里蕩秋千,用根牛繩,一塊木板,或者那種大的漁網。雖然簡陋也不安全,但是一樣玩的樂呵呵的,也從不曾有過什么安全事故。
桔園是爺爺的心血,所以爺爺每年都會好好愛護這些樹,下雪了我們給它們除雪,不讓它們被雪壓壞了。
爺爺每年都會把桔園的雜草除得干干凈凈的,一年兩次,尤其到了冬天,桔園顯得特別干凈。
爺爺還定期給桔樹除蟲,看到有蟲眼的樹干,都用棉絮蘸點藥水給涂進去,所以桔樹們好好地長了好多年。
小時候桔園豐收是一種喜悅。我們那里家家戶戶基本都是桔子,而且說果樹結果分大小年,所以并不是每一年都會碩果累累,而且當年結的果必須要摘掉,不然會影響第二年掛果。
因為沒有施過化肥,我家的桔子雖然個頭不大但是個數卻很多,所以每到采收桔子的時候也是一種喜悅。這活計一般也是爺爺奶奶主打,一定要用剪刀剪的才有利于儲存,而且還會有袋子包好,可是桔子再怎么保護,每年還是要壞掉很多。
當然也免不得漏網之果,待到風雪過后,雖然果皮干了,但是果肉卻是異常的甜。
在沒什么收入的小時候,于是也想著把桔子能變成錢,爸爸媽媽把橘子拖到附近的村子去賣錢,雖然很便宜,還需要跟人說好話,可是他們還是賣了好幾年。還記得那一年,爸爸媽媽賣橘子到天黑還沒回來,我坐在門檻上一個勁的哭,隨便奶奶怎么勸我和讓我吃飯我就是不肯,一直哭到爸爸媽媽回來。
小時候橘子多,分享也是一種快樂。親戚朋友們都來我家摘桔子,多少隨意,只要你拿得走。
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我們讀書越來越遠,離家越來越久,叔叔們回家的日子也越來越少了,爺爺奶奶對桔園打理也不那么認真了,桔樹們也年紀大了,一棵兩棵的死了,桔子也沒有年年采收了,親戚們到我們家摘桔子的也基本沒有了,而且有種吃桔子的人都少了的感覺,許是吃多了外面的美味,都覺得我家桔子的味道也確實越來越不好了。前幾年,想要把桔樹嫁接成一些柚子樹,可惜最后兩敗俱傷,柚子也沒長成,桔樹也全死了,有嫁接的人技術問題,也有桔樹年齡太大的原因。
再后來,桔園被紅葉石楠和桂花樹替代了,在桔園里還蓋了個小房子,僅有的三兩棵桔樹也終于只剩下一棵。
或許內心很不舍,但是其他樹死掉砍掉的時候爺爺好像也并沒有表現得十分心疼,爺爺總說畢竟很多年了。
只是現在這唯一的一棵倒是被好好保護著,今年吃起桔子的時候,爸爸說味道還不錯。
希望它能多撐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