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月魚
2010年的秋天,我在北京,進了一家雜志社。那時候紙媒雖然在走下坡路,但還沒有如今的凋零。
我所在的雜志社,有很多本雜志,讀者對象從幼兒到青年,各個年齡段的都有。雜志編輯多是年輕人,我們來自五湖四海,相聚在這里。
剛開始去我有些拘謹,慢慢地和同事們混熟了,發現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我們一個小小的辦公室,擠了四本雜志的小編輯。他們多是大學剛畢業一兩年的,像我這種畢業四年的,已經是比較老的了。
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和鳳還有琪慢慢地走得近了起來。我和鳳是做一本給青少年閱讀的雜志,琪做的是一本科普雜志。我們都是最底層的小編輯,沒有凡事纏身,各自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了。
記得曾經看過一本書上說,職場里沒有真正的友情,所以和同事說話,處處都要小心,小心翻船。
但是我很幸運,我遇到了兩位真正的好朋友。
我們拿著最低的底薪1500,這些錢在北京還不夠租個單間的。好在每個月我們主要靠編輯費生活,每個月工資剛剛夠生活,很少能存下錢,卻又很快樂。
春天的時候,單位樓下開著成片的桐花,那大片的紫色如云似夢。在這樣快活的日子里,周末我們時常相約去踏青。大多數去的地方是奧林匹克公園,那里是我們聚會的寶地,有時候各自帶上水果和食物,席地而坐,聊聊天,一半天就過去了。繁花在我們頭頂,青草在腳下,楊柳在不遠處甩著她的小辮子,就是這樣的小日子,說不出的舒心自在。雖然,我們都沒有錢,可是卻有很多的快樂。
夏天的時候,每次出去吃午飯,回來的路上,我們會輪著請吃最便宜的小布丁。小布丁在舌尖悄悄融化,清涼傾入心脾,好似那是世間最美味的食物,我們吃得不亦樂乎。琪是我們三個中唯一的男孩子,性情溫和,偶爾拿到一筆小稿費,還會請我們吃一盒三色冰激凌。每每這個時候,我們會像吃到一頓豐盛的大餐那般喜悅。
秋天的時候,我們會相約去公園賞秋葉。有時候,累了,就坐在樹下休息,什么也不做,因為有了彼此的陪伴也是快樂的。
冬天的時候,與我們而言是好日子。因為這個時候,可以自己帶飯了。每天中午辦公室的微波爐是最繁忙的,一直嗡嗡地響個不停。我們當中,琪的廚藝最好,每每他帶來的好吃的總是被我們一搶而光。
四季輪回,一年又一年,我成了家,鳳和自己遠在西安的男友分了手,琪和已經分了手的女友要復合。不管各自的生活如何變遷,我們的保留節目,看電影一直在持續。每每有好片上映,我們都會去鳥巢附近的那家電影院,看一場心滿意足的電影,天氣好的時候會在附近散散步。
有段時間,鳳心情低落,琪深夜陪著她看夜場電影。那時候,我想鳳是溫暖的吧。在我們都以為,他們會發生點什么的時候,琪的前女友到了北京,他們迅速復合。
那段時間,琪花了很多時間陪伴她,減少了和我們在一起的時間。我們都能理解,另外一半的出現,往往都是友情的殺手。
我以為我們會一直快樂下去的時候,鳳決定離職回西安。她始終沒有和青梅竹馬的男友復合。雖然我一直建議她和他復合,覺得他們很合適,可是年輕的心都太倔強,以至于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2012年的5月,鳳離開了她呆了六年的北京,到了西安。家人給她介紹了一個男友,在石油系統工作,她說覺得男孩勤奮上進,當年九月他們就拿了證。愛情來臨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猝不及防吧。
與此同時,琪的女友通過了連云港一家事業單位的考試,過去上班了。琪在為他們的未來謀劃。
一年之后,琪順利通過連云港一家報社的考試,去了那里。
2014年,預產期前,我也結束了北京的生活,回到了武漢。
至此,我們各自散落在天涯。
在不同的城市生活,我最懷念的還是我們的友情。猶記得琪離開北京的那一天,北京暴雨,我說看來是北京舍不得你,但是為了愛情,他義無反顧地去了另外的城市。
只是他義無反顧了八年的愛情,最終并沒有一個好結果。緣分總是喜歡和人開玩笑,在你以為你們必然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會分開。琪的女友,經過八年抗爭,還是輸給了一力反對自己的家人,放棄了他。
鳳在去年八月,比我晚兩個月成為媽媽。
現在,我們依然散落在武漢西安連云港。各自的生活忙碌,琪未成家,無女友,最逍遙,春天他來武漢看了我。
分別幾年,一個擁抱,千萬無語,默無聲。
前幾天,這個瀟灑的家伙又去西安看了鳳。
他回來告訴我說,鳳一個人在家全職帶娃,老公常年工作在野外,兩個人都無比艱辛。
可我知道,這是我們各自選擇的生活,回不去,只能向前看。
曾經的快樂,是我們人生中比較快樂的一個篇章。北漂歲月,有你,有我,有她,一起相伴走過,那是最珍貴的時光。
未來不迎,過往不念。
樸樹在《那些花兒》中唱到,他們已經被風吹走,各自散落在天涯。
現在的我們就是這樣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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