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2017年 2月4日星期六,姚明的球衣退役儀式在休斯敦豐田中心舉行,距離2002年已經過去了相當長的時間,有多長呢?國內的計劃生育都已經跑步進入開放二胎了,甚至人民日報都開始帶領人民探討無償代孕的合法化問題,滄海桑田啊!大姚的球衣,火箭隊11號,目睹了風云變幻,終于迎來升空俯瞰的一天——這是豐田中心第一個外籍球員的球衣退役儀式。
說話依舊大舌頭,行動依舊傻大個,舉止依舊世界巨星,姚明西裝筆挺,幽默風趣地說完自己退役感言,前來觀看常規賽火箭對陣公牛或者只為姚明而來的新老球迷為他送上雷鳴般的掌聲。
其實距離他正式退役已經6年過去了,盡管我個人不是火箭隊的球迷,但是不能否認當姚明在NBA效力的時候,火箭是我的第一主隊,試問哪個愛看NBA的人對火箭隊沒有特殊的情感呢?
火箭隊有激情又隨性,上能贏王者之師,下能給聯盟墊底送溫暖,擅長末節崩盤,球迷長期需要速效救心丸。雖然多年來摸不到決賽地板,但是火箭的球好看,大家痛罵麥克海爾"我奶奶執教都能贏",調侃哈登看過"凌晨四點的夜店",其實飽含對火箭恨鐵不成鋼的愛。
2004-2005賽季,擁有姚明和麥迪的"姚麥"組合,火箭隊被當時的球迷當做國家隊。那時我是啥也不懂的黃毛小丫頭,家里的電視始終停留在CCTV5和CCTV1,懵懵懂懂跟球迷老爸看一群巨人搶那一顆小圓球,張衛平老師標志性的解說言猶在耳:"這球應該給姚明,哎差一點兒,給晚了,你看這又讓人打一反擊。快給姚明,對了,給得不錯,這球合理!"被廣大球迷戲稱為"衛平·布萊恩特"的張老師,也只有在轉播火箭對湖人比賽的時候才不是科密。
百度百科介紹火箭隊隊史,談到2002年那個改變了中國籃球市場的狀元簽有那么一句——"姚明身上蘊藏著的商業價值讓原本窮困潦倒的火箭隊一夜之間成為商家的寵兒。"那些年,盡管"姚麥"組合沒能打破火箭隊季后賽"一輪游"的尷尬局面,在美國人的眼里,起碼在休斯敦市民的眼里,姚明就等同于中國。
在中國新年期間,央視記者舉著麥克風在休斯敦街頭,鏡頭框住一群開心得毫無道理的吃瓜群眾:"Happy Chinese New Year! Yao! We love you!" 休斯敦市長把2月2號定為"姚明日"。體育是最沒有國界的藝術,原始的激情,對力量和速度的崇拜,因為一個人,愛上一座城,愛上一個國,我至今仍覺是一件浪漫的事。
2004年12月9日,火箭主場迎戰馬刺,第四節最后一分鐘火箭落后10分,麥迪夢幻般35秒拿下13分,帶領火箭以81比80戰勝馬刺。姚明也提到了這個梗,"時間剩下35秒時,我把球傳給了T-MAC,你知道我回去怎么跟鄰居說的嗎?我和T-MAC在最后時刻合砍15分,逆轉比賽。"該劇情已經被大家當做神話傳頌,雖不能說人盡皆知,但和科比的單場81分一樣(我也能與科比合砍81分哈哈),是我等球迷無所事事或者灰心喪氣時一遍遍看不膩的經典,好比86版西游記,無論哪個臺在播,都能駐足。
下面的麥迪一直在微笑著用手機錄視頻,兩個都已退役的legend,看得我想哭,英雄惜英雄,最好哭。麥迪沒有總冠軍戒指,職業生涯末期加盟馬刺,2013年總決賽,馬刺贏下天王山之戰,第六場回到熱火的主場,第四節最后時刻,馬刺掌握著絕對的主動權,場邊甚至都開始準備頒獎儀式了,替補席上的麥迪挽著隊友的胳膊,低頭不敢再看比賽。結果又是不按劇本走的,他距離總冠軍只有7秒的距離。而同樣是老將的鄧肯只會更痛,痛得我不忍回憶。
花邊新聞最熱鬧當屬洛杉磯湖人,紐約尼克斯等"大球市",圣安東尼奧這個德州小城十分"小",我們看著解約加薪各種新聞滿天飛,唯獨不見馬刺隊蹤影。只有到了季后賽,老大哥才出來虐菜,馬刺隊是這座城市亮眼的榮光。
看馬刺的比賽,行云流水,嚴絲合縫,一氣呵成,傳球如同擊鼓傳花晃暈對手眼睛,哈登這樣的眼神防守根本不夠看。喜歡巨星籃球當然沒錯,甚至是主流,但是鄧肯這樣低調認真的人帶領的"專業背景板"馬刺隊,讓我看懂籃球,不至于成為《灌籃高手》里流川楓的迷妹啦啦隊那樣的偽球迷。
最初喜歡上馬刺是2007年,總決賽馬刺以4-0橫掃年輕的詹姆斯帶領的克利夫蘭騎士隊,鄧肯對詹姆斯說"未來是你的。"事實證明,未來還是你大爺的。已經31歲的鄧肯在接下來的歲月中,一次次老樹開新花,搭配著"神算子"波波維奇,一直到他最后一個賽季都是球隊的主心骨,帕克直言Timmy在場上,他就不會慌。永遠的新秀21號把"小皇帝"多年媳婦熬成婆,終于在去年肯死走了。
同樣在2016年退役的傳奇24號科比,恐怕是我們這一代心目中的喬丹。和鄧肯一樣,直到最后,他都是湖人的核心,謝幕戰出手50次,用盡最后一絲氣力,轟下60分,鮮花和掌聲中落幕,這是英雄該有的禮遇,多慶幸他沒有像艾弗森一樣抽干最后一滴血。
要說NBA教給了我什么,自然是各花入眼。NBA讓我有了很好的男生緣,男生的友誼簡單純粹,與他們交流球隊球星,是枯燥的高三唯一的消遣。林語堂談筆下《京華煙云》姚木蘭說:"讀書,有人讀到淫,有人讀到易,木蘭讀到做花生湯要放一些堿。"有人從NBA里看到商機,有人看到巨星,有人看到團隊,我看到了忠誠。
休斯敦火箭隊11號姚明,圣安東尼奧馬刺隊21號鄧肯,洛杉磯湖人隊24號科比,不管別人給他們的定位是單核、雙核還是不配,領袖們都和他們的球隊譜寫了不朽的篇章——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策馬揚鞭后刀山火海不再易主,功成名就萬眾矚目,將自己的球衣留在球隊生生不息的球場上。
就像今天,姚明球衣退役儀式之后,比賽仍要繼續,哈登一下跳到姚明身上熱烈擁抱,火箭121-117險勝公牛;那邊萊昂納德已經迅速成為馬刺主力,延續著鄧肯不茍言笑,奮力拼搏的模樣;洛杉磯湖人從不缺少粉絲,科比在與不在,名流坐鎮觀戰絡繹不絕;最難啃的達拉斯小牛,諾維斯基竟然還在征戰。
忠誠與傳承,商業浮華背后,一定有這樣一些不變的東西。英雄已去,傳奇永在。當年那一批"姚明之后再也不看NBA"、"科比之后再也不看籃球"的刷屏,我可以理解對他們偶像的懷念,也彰顯著球迷的忠誠。你如何叫買了小虎隊全套磁帶的人去跟著TFBOYS又唱又跳?
七堇年寫過這樣一段話,我記憶很深——"我的感情碰灑了,還剩一半。我把杯子扶起來,兌滿,留給第二個人。他又碰灑了。我還是扶起,兌滿,留給第三個人。感情是越來像一杯酒。感情是越來越淡,但是他們每個人,獲得的都是我完整的,全部的,一杯酒。"
人一輩子只得一次青春,與故人傾心交付,爾后便學會寵辱不驚;可縱然不再為愛癡狂,我心依舊。
我相信喜愛這些偶像,眼含熱淚看著他們球衣飄揚在穹頂的球迷仍會回來。潭水是活的,只是沒了那份癡心,球員打不好也會親媽般寬容,如今"黃金一代"離去,洗刷下來的恐怕是對球技不偏不倚的眼光,"偽球迷"蛻變為"真球迷",左手追憶,右手欣慰。
一代又一代人的成長,我們都朝著更好的方向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