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如果說,天空能訴說很深很深的思念,那么,我想,這可能是我喜歡天空的原因吧!
? ? ? ? 我喜歡趴在窗戶邊用雙手撐著臉看天上的云自由而散漫的從東邊飄到西邊,也喜歡在某個微風不燥的傍晚等待著火紅的晚霞從天邊浸到眼前……
? ? ? ? 那是一年中的盛夏,一個初中的好友早在幾天前就給我放出了消息,說近幾天會有一場獅子座流星雨,那可是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壯觀場面,我自然是按耐不住的,連忙把這個消息散播出去,并添油加醋了一番,把這場流星雨說得是天花亂墜。結果還沒等我找上門,幾個小伙伴就自覺的達成了統一戰線,這場流星雨我們志在必得。我心中不禁竊喜,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說干就干,看了新聞,確定了大概時間,凌晨兩點多。調好了鬧鐘,準備好了涼席還有蚊香,一切就緒……
? ? ? ? 叮叮叮……,鬧鐘聲響起來了。半夢半醒之間,我和弟弟拿著手電筒去找其他小伙伴匯合。為了配合我們這次行動,另外兩個小伙伴提前就計劃好睡到了一起,到時候由我們去叫醒。她們睡得可真香呢,敲門是不管用了,惹得我只得在喜喜她姑姑家窗戶口大叫“喜喜,起床啦,流星快到啦……”也許是被手電筒的光刺到了,喜喜翻了翻身說,“另一個門沒鎖,你們進來吧”,我熟練的七拐八拐然后走進了喜喜睡的房間。她問我們都準備好了嗎,“就等你們了”,“那走吧”。
? ? ? ? 我們手腳利索的爬上了小屋頂,那是一塊不高但是卻非常平坦的水泥地,也是我們經常玩鬧的好去處。旁邊一個水塔已經和靠近南邊的一角融為了一體,稍微走近點還能感覺到從塔底躥出來的熱氣,熏得人莫名有一種窒息的感覺。鋪好了涼席,點好了蚊香,大家四個人躺成一排,眼睛齊刷刷的望向天空,像是期盼著得到什么祝福似的。十分鐘,三十分鐘,大概一個小時了吧……還沒到。我們的熱情早已被這姍姍來遲的星星磨滅得所剩無幾了,而這所剩不多的熱情是難以抵擋深夜頻頻向我們伸來的睡意的。大家快要堅持不住了,卻又誰都沒說走,也許是不甘心吧。不知過了多久,也記不清是誰突然叫了一句“流星”。那尖銳的聲音像是故意抬高了音調似的,在那樣寂靜的夜晚顯得格格不入。但它也把我們從夢境的邊緣拉了回來,重新搬起沉重的頭去看頭上那片璀璨星空,心里又重新有了期待。其實,我們誰也不知道剛剛那是不是真正的流星,它只是在我們恰好能看到的那片天空滑下了一道短短的光影,與以前我們看到的那種橫穿天際的流星是大不相同的。但那時的我們很純粹,即使有些許疑惑,但還是愿意相信那就是流星的。
? ? ? “聽說在流星出現的時候只要我們真誠許愿,愿望就會實現的”,雨子在我旁邊說。聽得出來,她的聲音里有一些激動,也帶著些對什么的希冀。過了一陣,又有拖著短尾巴的小流星跑上了天際,這次來的多了些。大家都做出祈禱的手勢,也不管到底這是不是真正的流星了,至少,那一刻,我們是相信的。許完愿,大家都互相打探別人的愿望,卻又不愿說出自己的愿望。畢竟,老人們都說,許的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那一晚,我們聊了很多,說了說我們各自干過的蠢事,我們一起做過的小壞事兒,也有長大后要做的大事,我們互相約定要做一輩子的好朋友,要一直一直在彼此身邊,還信誓旦旦的說連結婚了也是一樣。那樣稚嫩的誓言散發著充滿誘惑的味道……說著說著,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對了,新聞里是說凌晨,但是今天的凌晨不應該是昨天晚上我們睡過去的那個凌晨嗎,呀哈,我們現在的時間相當于是第二天的凌晨啊”大家恍然大悟,“難怪沒有見到流星雨”雨子答了聲。“回去吧”。
? ? ? ? 我們終究沒有見到滿懷期待的那場流星雨,但也做了件好事,喂飽了蚊子。第二天大家回去,發現身上紅腫一片,畢竟,這山野間的蚊子可是以毒辣著稱,又豈是一盤小小的蚊香可以應付的。只是,當時竟沒發覺蚊子咬,只是事后才驚覺自己已為蚊子的家族事業出了不少力。
? ? ? ? 那一段和黑夜相伴的時光,在凌晨沒有了夏天的燥熱,大家笑成一片,是很舒服的味道。或許,那一天,我們沒有見到流星雨,又或許,我們看到了流星雨,是很美,很美的那種……
? ? ? 小時候,我們總愛望著天空發呆,幻想著自己變成大人的樣子,可后來,我們都長大了,卻也把舊時光里的彼此弄丟了……
? ? ? 后來,喜喜不再住她姑姑家了,倒是也來得勤,偶爾也能見到她。再后來,她讀完高中就去工作了,我也去了外地的大學,我們便很少能見面,更別說上幾句話了。今年暑假,小侄子辦滿月酒的時候我遇到了她。她還是她,畫著精致的妝容,頭發染成了金黃色,還燙了小波浪卷兒,臉上掛著笑容 ,沒有像大多數輟學的女孩子一樣早早成為人母,也沒有嫁為人妻,但是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成熟感,是那種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我們聊了幾句,卻無奈能聊的話題寥寥無幾,時間和經歷終究還是把我們越拉越遠,不管我們再怎么努力去靠近彼此,但心與心的距離還是讓我們生疏了。百無聊賴之下,我問她還記不記得小時候去看流星雨的事情,她并沒有多少反應,只是點了點頭,笑了笑,說道“那時候也真是傻,凈干這種沒用的蠢事,現在想想還真是可笑呢……”我怔了怔,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作答。她還是她,只是在我不知情的哪個瞬間多了點時光的味道,變得越發成熟,越發懂得人情世故了。字里行間,我清楚的知道,她再也不是那個會陪我爬上屋頂,會與我相伴在黑夜里看星星的她了。她變了,不,或許是我們都變了。
? ? ? ? 時光總是馬不停蹄的催著我們長大,催著我們去看看外面的山,外面的海,卻忘了叫我們帶上兒時的自己。越走越遠,越走越孤單,我們漸漸忘了當時說過的話,忘了那時熟悉的人和臉。如果,還有可能,在下一個夏末流星雨季來臨前,你們還愿意爬上屋頂去看看當時那個青澀而純粹的我們嗎,然后對他們輕聲說一句,“將來你們會成為很好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