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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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的時間，讀完了《房思琪的初戀樂園》，合上書的剎那，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攪動。
不管是房思琪的遭遇，或者是作者林奕含的人生，都讓人憤懣、心痛和惋惜。
書里面，有這樣一段描寫——
在飯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氣對媽媽說：“我們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沒有性教育。”媽媽詫異地看著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給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謂教育不就是這樣嗎？”思琪一時間明白了，在這個故事中父母將永遠缺席，他們曠課了，卻自以為是還沒開學。
他們以為，性是一個成年人的話題，是一個孩子不應聽聞也不應詢問的字眼；
他們以為，避而不談、擱置一旁，便可以免去所有與性相關的疑問和潛在風險。
他們的種種“以為”，把房思琪送上了一座孤島，和世界徹底絕緣，也斷送了最后的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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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下，“性教育”似乎是個尷尬的詞匯，大人們唯恐避之不及，似乎沾染了“性”的詞匯都會把孩子送上歧途。
例如，2017年3月份，杭州一位媽媽在微博上吐槽學校發的《小學生性健康教育讀本》，配圖也是極其“辣眼睛”。
一群段子手聞風而動，一時各路人馬都在調侃“李阿姨你怎么了！”，媒體也跟風報道“小學性教育讀本尺度太大引吐槽”。
可是，在書里面，完整的原圖就這樣的——
而網絡上的各種“斷章取義”和“以訛傳訛”還是最終導致了當時校方回收了這套極好的《小學生性健康教育讀本》。
我還記得當年看到這則新聞時的感受，很想隔空對那個家長和那群段子手喊一句：愚蠢！！！無知！！！
可在現實生活中，有多少父母有著這樣一種極其盲目的觀點，覺得孩子的世界天生與“性”絕緣，教養世界不應該出現任何與“性”有關的字眼。
先前看到過一則新聞，父母為孩子高價聘請了一對一的家教老師，幾個月之后，孩子委婉地和父母表示，想更換家教老師，卻被父母只當成是尋常的鬧情緒。
再后來，在孩子的強烈要求下，父母在房中安裝了監控器，這才得以發現家教老師的所作所為——近一年的時間里，從最開始的動手動腳，發展到最后的猥褻和性侵。
我們的教育，為了避免“性”所引發的問題，往往習慣了緘口不言、置若罔聞，于是，孩子不能分辨哪些是過了界的行為，不知如何開口向父母尋求幫助，甚至在傷害發生后，只能用沉默來掩藏自身的羞愧和恥辱。
于是，在最開始靜默不語的父母，往往成為了最后的知情者。
這種缺失的性教育，成了遲早會落到臉上的一個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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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小學的時候，隔壁村有個漂亮的小女孩，鵝蛋臉，笑起來有個淺淺的酒窩，夏天總愛穿一件粉色的裙子。有一天，有同學偷偷告訴我，那個村里有個光棍，他會買零食給這個小女孩吃，還讓她脫了裙子給自己看。
我想，如果一個人可以化為隱形，行走在偏僻的小路上，行走在校園的角落里，你總會聽到類似的風言風語。
這些流言中，有些是真的。
有人曾對2013年—2016年的兒童性侵害數據做過統計，在此期間全國法院審結相關案件共有10782 件，平均每天 7.4起。
這只是浮上水面的數據，還有更多看不見的角落。性侵案的隱案率比例是1:7，也就是7個案例中，6個案例會一直隱沒在黑暗中，只有1個會真正被記錄在案，按照這個比例推測，每天實際發生兒童性侵案件大約在50起左右。
而絕大多數的案件，是熟人作案，這個“熟人”，包括了老師、鄰居、家庭成員、親戚， 不同的調查中，這個比例在 60%-90% 不等。
前文圖片中的“李阿姨”，是有著科學的前提和原型的。
所以，請告訴你的孩子基本的性知識和自我保護常識，身上的隱私部位不能讓別人觸碰，哪怕這個人是熟識的叔叔或阿姨，哪怕他（她）面目和藹還拿著你最愛吃的糖果和蛋糕。
也請告訴你的孩子，如果有人對ta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做出了傷害性的舉動，請第一時間告訴自己，你會和ta站在一起，成為ta堅強的后盾，讓壞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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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房思琪的初戀樂園》時，我始終有種感覺，就像多重人格患者會因為過往創傷分裂出不同的人格來分擔痛苦和保護自我，劉怡婷和許伊紋，很像是房思琪的另外兩個化身。
怡婷像是同齡的雙胞胎姐妹，兩人有著同樣的思想、情感和喜好，尋常的外表保護著她，免遭了這人間地獄之苦。
伊紋像是長大后的另一個思琪，美麗單純卻又軟弱，深陷在同樣的囹圄中，她試圖保護思琪，卻無法真正把她拉出深淵。
于是，在故事的最后，十八歲的怡婷長大了，體會了思琪所有的痛楚，選擇將這一切記錄下來；伊紋離開了原本的桎梏，和毛毛先生在一起，可能很幸福，也可能很尋常。
怡婷與伊紋，作為兩個分化的自我，完成了作者心中想要的目標。
只是，這樣的自我救贖，還是沒能拯救林奕含，在這本書出版兩個月之后，2017年4月27日，26歲的林奕含在家中上吊自殺，這個瓷娃娃般美麗的女孩，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愿“房思琪”式的悲劇，能夠不再發生。
愿曾經的每一個“房思琪”，都能在現實中擁有一份更堅定、更溫暖的陪伴，都能得到更好的自我救贖。
愿我們這代人成長過程中，從未聽過的“性教育”三個字，成為伴隨下一代成長的常態。
愿從現在開始，一切會變得更好。
參考資料：
[1] 林奕含.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M].?北京聯合出版有限公司, 2018.
[2]?何玲.兒童性侵害與解決對策研究——基于2013-2018年的相關數據[J].中國青年社會科學,2019(02):133-140.
[3] 新聞哥. 致成人：別用骯臟的眼光看兒童性教育！. 新聞哥公眾號, 20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