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理的來電,小丁立馬變成了精神小伙,一掃之前的頹唐和郁悶,連忙向李理敘述了當前情況,報告了個人推斷和發現。
李理聽到小丁的匯報,感到很驚訝,小丁地成長很快,已經能夠完成初期線索排查了,然后繼續問道:“現場勘察進展如何?”
小丁一聽,愣住了,心道:自己依然是在按照外勤模式進行偵破,并沒有綜合考慮案件整體情況,有機整合各種方式,看來,的確距離一名合格的指揮員仍有很大差距啊……
小丁連忙打開免提,遞向杜風,由他匯報初步尸檢情況:“可以確定死者死于機械性窒息,頸部有明顯勒痕,眼耳口鼻癥狀明顯,且發現后頸部有灼傷,有兩點皮膚焦糊明顯,推斷應該是遭遇近距離電擊?!?/p>
李理推斷道:“小丁已經確定,實際居住者為馬忠學,而他之前由于車禍導致左半身受傷,所以在面對一名青年時,會采取先電擊后勒頸的方式殺害目標?!?/p>
“說明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他越來越不自信了!電擊槍是偷襲,為了確保個人安全,先下手為強。而勒頸,并不是他的一貫作風,說明他擔心電擊的效果,怕目標醒來得過快,索性直接將其勒死,然后再去用刀切下手指?!?/p>
張嘯天接著說道:“這次真的不像馬忠學的一貫作風啊,房間亂得一塌糊涂,特別是客廳,各種玻璃器皿碎片,雖然簡單打掃過,但依然明顯,而且我分析,因該是他自己摔的。初步檢驗,指紋、毛發、皮屑,到處都是,唯一的缺憾是刀具沒有找到?!?/p>
“還有,衣柜的衣服都在,但抽屜有被翻動的跡象,估計他的逃亡有所準備?!?/p>
李理笑著說道:“馬忠學是什么人,打交道兩年多了,他今天能給我們留下一點點的線索,已經著實不易,還期望他逃亡不做準備,真的有些異想天開了!”
小丁此時心焦啊,但聽李理的口氣,似乎不太上心,更是焦急,忙說:“李隊,你就告訴我現在到底該怎么辦吧,我快急死了!”
不遇困難、不受煎熬、不糟失敗,怎么能夠成長,李理有意靠此案來磨練磨練小丁,他問道:“你說該怎么辦?”
小丁一聽,呆住了,李理這招,他好像之前用過……嘟嘟囔囔地,說不出來。
李理再次用十分嚴肅的口氣問他:“丁志剛同志,請你告訴我,下一步該怎么做!”
小丁一聽語氣不對,連忙認真起來,腦子飛速運,回答道:“報告李隊,上報案件進度,申請拘捕令,對第一嫌疑人馬忠學進行網上通緝!然后繼續排查現場,搜尋證據,并尋找目擊證人?!?/p>
李理說:“很好,按計劃執行!”
小丁堅定地回答:“是!保證完成任務!”
李理掛斷了電話,雖然今天陰云覆蓋了整個城市,人們的心情并不明媚,但他的內心中此時卻陽光無限,心想:“成長了!真的成長了!可以獨當一面啦!”
李理來到附近的超市,興奮地對售貨員說道:“來一條你這最便宜的煙!”
售貨員看著李理離去的背影,昂首挺胸,步伐堅定,撓著頭嘀咕著:“窮成這逼樣兒了,還自豪什么勁兒……”
小丁卻郁悶地想著:“什么玩意兒!什么就按計劃執行了?計劃呢?哎……”
轉頭看到民警還在,故作鎮定,板著臉問道:“考考你,現在我們需要干什么?”
民警立正,認真地回答道:“分析現場,判斷追蹤方向,上報刑警隊,申請緝逃!”
小丁點點頭,然后開始判斷現場。
死者外衣被脫去,加之沒有發現門外有電動自行車,說明馬忠學此刻扮演著外賣員的身份,而且有便利的機動工具。
根據現場判斷,馬忠學走的十分匆忙,并沒有像以往一樣認真清理現場,說明他是在逃亡,而不是在隱藏。
兩個小時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至少能逃出一百公里……
小丁連忙打開警務通調取出城市地圖,用手指劃過附近的每一條交通要道,手指一點,心道:“這里!一定是這里!這里可以快速離開,并直接通往臨市!”
他打開耳麥,直接呼叫高飛:“我是丁志剛,現在申請通緝本案第一嫌疑人馬忠學!自今日14:50分左右,嫌疑人馬忠學于本市吉龍小區27號樓1單元4001房行兇,殺害了被害人唐強。唐強為XXX公司外賣員……”
“案發至今已有兩小時二十分鐘,據現場分析,我高度懷疑馬忠學裝扮成外賣員,騎具有外賣明顯標識的電動自行車,沿連吉高速方向逃竄至臨市,請臨市警方全力協助緝逃!”
高飛幾乎同步完成電子記錄,審閱一番,沒有問題,直接套用格式打印,遞給旁邊的老趙,說道:“快,報王局!”
老趙一路跑到專案研究會議室,將報告遞給王局。
王局看了看,猶豫了一下,又遞交給謝組長。雖然他是局長,此案的直接負責人,但他此時必須要顧及到這位領導的臉面。
謝組長斟酌了幾分鐘,一拍桌子,嚇了大家一跳,以為他又有什么反對意見。
只見他拿起鋼筆直接寫下“同意!立即簽發,并請臨市刑警支隊優先處理!”
老趙拿著文件退出會議室,謝組長想了想,又撥通了臨市刑警支隊隊長的電話,安頓了一番,這才舒口氣。
王局感激地看著謝組長,而他卻揮揮手,說道:“怎么,我就那么不堪?這也是一件重案,一件懸在省廳各位領導心尖尖上的重案啊!有此突破,當然要好好把握!讓他逃得太久了,是時候該好好地跟他算算賬了!”
李理連忙拿出剛買的劣質煙,抽出一支,給謝組長點上。說實話,謝組長這次的作為,的確讓他有了不同的看法,雖然只提高了一點點而已。
馬忠康此時依舊在享受著特殊待遇,吃了睡、睡了吃,偶爾再幫幫警方確定案件的關鍵環節,解釋解釋其中的貓膩,很悠閑、很自得。
馬忠康自以為靠這些證據就能拖著警方,把警方熬得焦頭爛額,恐怕到過完年都無法破案。洋洋得意中,他不斷地審視自己,覺得自己越發的帥了,越發的聰明了。
他卻不知道馬忠學此刻危險重重,正在一步步向大網中走去。
馬忠學在服務區把餐都送了出去,然后到超市里隨便劃拉了一些零食,分成幾份裝在箱子里,繼續出發,一路蒙混過關。
眼看著已經到了臨市的地界,心中興奮不已。
警方的辦案能力的確不容小覷,但由于體制原因,總是缺乏系統地溝通和全面的線索共享,加之審批手續既嚴格又繁瑣,所以常常會給罪犯留下充足的時間,特別是跨市、跨省作案,為案件偵破帶來極大的挑戰。
馬忠學那顆始終懸著的心,此刻終于放下了一半兒,進入市區之后,只需要用套用的身份,以現金的方式趕快租住一套民宅,就能給他更加充裕的時間去執行下一步計劃。
馬忠學向一位路人詢問了最近的中介的位置,小心地向那里駛去。
與中介公司的洽談十分順利,進門以自己母親從外地來看他為由,說自己急需一套有家具的房子,價格不是問題,按照標價上浮20%,租三個月,直接現金支付,并給了1000元好處費,要求立即入住。
中介需要證件,他就拿出了那個從黑市收購的身份證,當中介需要其他證明資料等等各類繁瑣問題時,馬忠學直接甩出一萬元現金,說道:“這個給你,別再煩我了,我現在就要住,其他的,你全權辦理吧!”
負責接待的小伙子看著這一萬元,眼睛都直了,心道:“大款??!大方啊!”在重利面前甚至忘記了警方的要求,忽略了馬忠學的裝束,智商急劇下降。
小伙子親自開車將馬忠學送到了住處,并按照要求,幫他定了三家飯店的包月餐,數著剩下的兩千元,心里美滋滋的,
直呼:“有錢人真任性啊!”連忙塞進口袋,拍了拍,很滿足。
馬忠學笑呵呵地看著桌上的名片,張大奎,心道:“人只要認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