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窮盡的虛空中，千年，萬年，似乎只是一瞬之間。
忽而，幾粒零星閃過，打破沉寂，一瞬之后，星火四散，狂奔疾走。
幽暗之中出現一個人影，隨著幾聲細響，只聽到：“靠，這玩意怎么用？”
我叫穆惜凡，學名稀飯，說我是極客也行，宅女也行，反正看上去是一樣的。最近弄到了一個虛擬開發器，可以用VR繪圖造景。
擺弄了幾天總算適應了。開發器的繪制功能很強大，從二維空間到三維空間的變化像翻開書一樣簡單，山川大河隨手一捻成型；空間大小無限伸縮，剛剛還是一個小石頭，瞬間可以珠穆朗瑪。
造物主也不過如此而已，萬物初生就在指縫之間。
于是，我迫不及待地開始我的工作。
想寫一個游戲，關于穿越。
現在的穿越游戲大多是嚴謹考究的歷史題材，不是我這種早就脫離學校的歷史白癡所擅長的。
反倒是佛經里，各種光怪陸離的大千世界，似乎更有意思一些。查閱了很多資料，提到了人間的四大部洲，似乎是古人對外星世界的猜想，更像是一個平行時空。
北俱蘆洲。佛經里說這是人間福澤的最高點，物欲極盛，遍地珍寶。
男女容貌居四州之最，勝似天人，壽命達一千歲，也是四洲里最長的。
此洲尊王拜圣，卻無貧賤富貴之分，不事農桑，自由自在，樂享其成，天下大同。
人類社會進程到最后最極致，也不過如此而已吧。
北俱蘆洲因為物欲過盛而無佛降世，但這并不妨礙它成為一個逃離現實的天堂。
試問大多數現代人，誰不想做一個墮落的富翁啊。每天有吃有喝，自己長得美就算了，周圍還有美人環繞，光是想想都會笑。
花了兩天一夜，創建了基礎空間。將預先畫好的地形圖交相對折，復制幾下，連接成多維的閉合空間。
閉合空間的中心是一片“天”，看上去比這個空間要小，卻似萬花筒般無窮無盡。
看了看時間，已過了周一的凌晨。周三還要去機場接老媽，現在剛好夠時間睡個覺。等她來了，就再也沒有這樣的好日子了。
然而，剛想摘下VR眼鏡去睡個天昏地暗，卻被一個刺眼的光線扎得睜不開眼。
正如許多狗血的故事一樣，奇怪的的事情總會在毫無戒備的時候發生。
摘下VR眼鏡的那一秒，像是只摘下了一副墨鏡。眼前的景物只是換了個光線，又赫然出現在眼前。
綿延萬里的無量青山，蜿蜒不絕的滔滔大河，從天邊一直延伸到眼前。金色的霞光穿透云霧，漏出一縷投射在這山頭上。
這時候要是有唱詩班，咿咿吖吖來幾聲，我一定以為自己要雞犬升天了。
一定是我關閉的方式不對。
剛想舉起眼鏡重新戴上，卻看到一把冷光熒熒的劍朝自己正面飛劈而來，驟然停在兩眼之間。
這個距離連金屬的拉絲細紋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是不是也太逼真了點。話說我什么時候畫的這玩意？
視線下移，那只舉著劍的手，不正是剛才拿著VR的手嗎？
人的一生中，做的很多蠢事，都是因為太輕易相信自己的下意識。
剛剛閃過會不會是另一只手的念頭，啪一聲，一個尖利的硬物已經砸在腦門上。
那硬物像是嵌進了皮肉里，左右掰了一下才弄出來。鮮紅的血絲瞬間如珠簾般垂下。
穆惜凡癱坐在地上，拾起剛才的硬物一看：一塊鋒利的晶色石頭。這破爛玩意不應該是剛才的作圖器嗎?
然而，此時疼痛難忍視線不清的穿越女，并沒有察覺，一滴紅色液體像被海綿吸收了一樣，消失在晶石的表面。
遠處，風起云涌，一輪紅日旭旭東升，滲出萬丈光芒。一時間萬物蘇醒，生機勃勃，就好像日日年年都是這般周而復始。
穿越女擦了擦左眼的血跡，定睛眺望著她熬了幾天不眠不休繪制的景色，一時失神。
我特么真是太有才了。
幾日后。
一座金瓦銀墻的大殿外，幾個宮人憂心忡忡的議論。
“陛下這是怎么了？以往那么怕黑，連睡著了都不能熄燈，現在一連好幾日都枯坐到天明，看著怪嚇人的。”
“是啊，陛下此次渡劫走了二十余年，歷經千辛萬苦，還需多休養些時日，可是一回來就不吃不睡.......”宮人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各自歸位。大殿前忽然出現一位絳藍色長袍的男人。
“陛下睡下了嗎？”
“回淵南王，陛下尚未入寢。侍下這就去通報.......”
“不必了。本王在殿外等候便是。”男人含笑看向大殿內。
“是。”一位青衣侍女俯首而起，見眼前的男人走進皎潔的月光中，絳藍色的長袍在銀色光暈下熠熠生輝。
大殿之中，一個歪斜的影子十分煩躁的抖著腿。絞盡腦汁回想著這幾日發生的事情。
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因為太疲勞，導致意識被困在大腦的某個區域？或者這就是個游戲，我不可描述的被困住了？不對，我房間這么小，如果還在VR里面我早就走到大街上被撞死了。可是游戲根本就沒有完成，連物理引擎都沒有，只是處在初級空間架構階段。
難道我真的穿越時空了？如果是時空穿越，為什么我身上會有一把劍和一塊破石頭？不科學啊，很明顯是系統設定，讓我用來捅死自己回到現實的。再或者盜夢空間已經實現，有人看上我身上什么東西，所以要洗我的腦？
對了，我一直很懷疑那玩意，上次從國外買回來的腦電波監測儀，據說可以幫助大腦訓練和放松，鬼知道究竟是什么用途。如果腦科學已經可以反向操作特定部位的腦電波，以此產生幻覺來控制人的思維，那我豈不就是被實驗了嗎? 搞不好現在就有幾個猥瑣大叔在看不見的地方監視我。但是，我最近忙著游戲的事，沒有用那個監測儀啊。
等等，之前好幾次睡眠太深，幾層夢境重疊，會不會這次也是？夢見自己睡著在做夢，做夢又夢見自己睡著在做夢......怎么醒也醒不過來，那種鬼壓床的感覺特別恐怖。一定就是這樣，從現在開始老娘決定不睡了！
回想到這，大殿內那個歪斜的影子鎮定下來。
“老娘一定是瘋了。”
穆惜凡三天沒睡，甚至更久，身體已經極度疲倦在輕輕顫抖，可是意識和感官卻像長了觸角一般，不停的生長，一星浮塵和嗡鳴都會讓她感到不安。這絕對不是做夢......
但她還是想不通，這個時空她從未經歷過，并非她一直以來對游戲的設想，也超出她對歷史的了解。比如說，她居然是一個帝王！
歷史上真正當上皇帝的女人只有一個，而且還是在年老的時候。而惜凡明明......扒開衣領一看......還是年輕人。
可是這一切的人事物都太詭異了。如果是游戲，一開始的場景確實是自己杜撰出來的，可是游戲根本沒有完成，怎么會出現后面的這些與歷史不符的場景？
如果是穿越，這里的每一個人都認識我，說明這個空間存在過這個人，那這人又到哪里去了？
難道，那個家伙說的都是真的？
下一章 2 淵南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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