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殷墨景領(lǐng)著花折柳來到了后花園。那里真是美極了。面前是一灣池塘,里面的芙蕖含著包,只待夏日蟬鳴聲起便可數(shù)盡綻放。假山上有一小段瀑布,流水汩汩,千萬水滴濺到水面上不見了蹤影,直流一圈圈漣漪向四處散去。偶有幾只燕子,攜了伶俐,用剪子般的尾巴裁開平靜的池面。
九曲橋上,花折柳看著這府中美景,幾乎是要醉了,他從未見到過如此豪華的府邸。
“好看么?”殷墨景笑笑,“可惜,我看不到了。”
花折柳望著殷墨景的眼睛,那是一雙多么無神的眼睛啊!是啊,這府邸再好看又有什么用,少了欣賞它們的眼睛,它們便再沒有價值了。
“以后你若有什么想告訴我的,便在我手掌里寫吧。”他的語氣淡淡的,似乎沒有人類簡史情感,又或許是他經(jīng)歷了太多,早已經(jīng)沒有了情感。這樣的人總是讓人琢磨不透。
風(fēng)乍起,殷墨景衣袂飄飄。這不由得使花折柳有些納悶:這世上怎的會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可不久,花折柳又感到有些不對勁,為什么自己總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莫非是春寒未退?唉,罷了,不想了,改日多添幾件衣裳就是了。
“我?guī)闳タ纯茨愕姆块g。”這似乎是命令的語氣。?說罷,殷墨景向前走去。花折柳見狀,緊隨其后。
那是一間普通的下人房,但布置的還是很婉約,干凈的鋪子,一張小飯桌,兩把小椅子,其中一把小椅子上放著一個銅盆和一塊干凈的布,大約是用來洗漱的吧。
不過,像殷公子這樣的人,怎么會知道下人房?而且他的眼睛還是……
似乎猜到了花折柳的心思,殷墨景淡淡開口:“我在殷府住了十幾年,對這里自然是熟悉的很。”
這樣啊……
花折柳在心里默默嘆息。
“陪我去書房吧。”殷墨景牽過花折柳的手,“與我一同時不必太緊張。”
我有很緊張么?
花折柳有些疑惑,可手掌心里黏黏的汗還是出賣了她,好吧,她是很緊張,因為從未有一個男子像殷墨景這般牽過她的手。在花府里,除了父親,哥哥和下人,自己幾乎都是見不到男人的。因為是庶出,父親一般都將她藏在閨房里,不讓外人見到。可是,就算是這樣,自己不也還是被賣了么?
花折柳苦笑了一下,不過立即她又想開了——
或許是父親大人有什么難處吧?畢竟自己是他的親女兒,到也不能說賣就賣,對吧?
她就是這樣,總是為別人找借口,寬自己的心。也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
到了書房,殷墨景便一言不發(fā),只是自顧自,坐在椅子上,鋪開畫紙,暈染開墨筆,手腕微微一動,就是一朵花。
好厲害!
花折柳在心里感嘆道,有覺得似乎有什么不對。
他是不是以前是看得見的?不然怎的會畫畫?還畫的如此逼真,到底是誰將他的眼睛廢掉的?!
明明是殷府大少爺,應(yīng)該是被眾星捧月的人物,可為何在他身上能看到如此多的落寞?就算有人在他身邊,也就像是一粒塵埃輕過他身,不留邊點痕跡。
一個人,能落寞到如此,究竟他的過去發(fā)生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