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圍城。
方鴻漸又一次站在了輪船上。和上一次留學歸來不同的是,他曾愛過的三個女人,鮑小姐,蘇文紈,唐曉芙,都已經離他而去。而身旁這位趙辛楣,和他也是患難兄弟。
風景還是那樣熟悉,夕陽下的海面,飄蕩的海鷗,轟隆的發動機聲。兩個失戀的男人開玩笑似的閑聊。
方鴻漸靠著欄桿,“有一個人講了一個圍城的故事。他說這結婚,戀愛啊。都是沖進來打出去似的。哎,我也想出一個故事。我想這結婚啊,家庭啊,戀愛啊都一樣。就像狗叼著骨頭到了水邊,它追求的是水中影子里的肉骨頭,反而把嘴里的肉骨頭給掉啦。額,這么說吧,一個人,如果找到一個比較如意的愛人也好,成立了一個比較美滿的家庭一樣,就像把肉骨頭吞到肚子里一樣。你知道他這個時候最想念的是什么?最想念的是水中肉骨頭的影子。是不是!”
趙辛楣笑了笑,“你說說你,怎么會想到狗和骨頭?”
方鴻漸:“哎,比如說吧,你和蘇小姐結婚,那個滋味啊,就像把骨頭吞到了肚子里,不過如此。”
趙辛楣:“那你呢,你和唐曉芙不也是如此而已。”
方鴻漸搖著頭,走向船艙,“我不聽,我也不想聽,我回船艙去。”
方鴻漸還未曾體驗過把骨頭吞進肚子里的感覺,在他的想象中,愛情,婚姻,家庭,還是像幻想一般。無論是鮑小姐,還是活潑可人的唐曉芙,她們不過是美好的影子,方鴻漸也只是在城外靜靜欣賞著。
這次坐船去三閭大學任教,他終于走進了他的圍城。可是進去了,渴望的大學,卻充滿著爾虞我詐,所謂的教授,在一些行徑上又和小人有什么區別?當他離開大學回到老家,他帶著和他一塊教書的蘇小姐,一位他一開始“并未正眼看過”的女生。這是他的妻子。結婚后的生活,短短的蜜月,方鴻漸再也無法忍受那種充滿心機,卻毫無真誠的家庭生活。他逃離了他的圍城。
寒風習習的大街上,失魂落魄的方鴻漸漫無目的地走著。他愛過,恨過,渴望過,也絕望過。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成了往事,就好像做了一場漫長的夢。
圍在城里的人想逃出來,
城外的人想沖進去,
對于婚姻也罷,職業也罷,
人生愿望大都如此。”
人生就像圍城,有人拼命的想出來,有人奮不顧身地要沖進去。但也只有沖進的人才懂得城內,也只有走出的人才有城內的回憶。
面對一座又一座圍城,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