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凌宇軒與賀木擎初識的場面。
教室里議論紛紛，同學們個個漲紅了臉，談論著將要到來的新同學。忽然，教室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一個男孩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和褲子走了進來。他低著頭，臉色微紅。
教室頓時安靜了下來，同學們露出厭惡的神色，一名女同學甚至離得老遠，就用手捂住了鼻子。
“這位是新同學賀木擎，哪位同學愿意和他做同桌？”老師說。
講臺下一片寂靜，有的同學把課本遮在面前，恨不能把頭縮到衣服里面。有的同學趴在桌子上，無精打采地著望著窗外，顯出不耐煩的樣子。
“同學們……”
“老師，我——”正當老師語氣嚴肅起來，打算教育這些毫無憐憫之心的孩子們時。最后一排一只小手緩緩升起，那語氣鏗鏘有力，就像做了一個莊嚴而重大的決定。
舉手的正是凌宇軒，坐在他前桌的同學一下子沒忍住，“噗嗤”一聲將剛喝進口的水噴到旁邊女同學的語文書上。
“王亮！你干什么？”那女同學叫了起來，她拍了拍桌子，將書上的水一下子灑在王亮臉上。
戰爭一觸即發，教室里再次發出鬧哄哄的笑聲。
“真是王八配烏龜。”不知哪位同學喊道，其他同學也隨聲附和，發出一陣唏噓聲。
賀木擎用力縮在桌邊，他羞紅了臉，身體顫抖著對凌宇軒露出一個帶著歉意的眼神。好像為他給凌雨軒帶來的嘲笑所不安。
凌宇軒把拳頭砸在桌子上，挺起身來。他拿起自己的書包，將它摔向那些哄笑的同學。
他喊道：“你們才是烏龜，你們全家都是烏龜！”
那些被砸到的同學臉色變得鐵青。他們都憤怒了，順手抄起周圍的文具盒就向林宇軒砸去。其他同學也趁機把飯盒、垃圾袋向他扔去。
老師哪里見過這場面，她氣得直哭，迅速轉身跑去校長辦公室。
被凌宇軒砸到的一個男同學見老師離開，更加肆無忌憚，他張牙舞爪地走向凌宇軒，嘴里還不停發出辱罵的詞匯。
就在這時，一只畏畏縮縮的賀木擎搬起一只長凳掃向那個男同學。那男同學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沉重的力道砸在他的小腿上，砸得他一個后仰。還沒明白為什么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孩子有如此大的力氣，他的后腦勺就磕在桌子上。他大叫一聲，面露痛苦之色。
凌宇軒也為這個認識不久的小男孩的行動所詫異，他正愣在那里，右手上突然傳來一陣拉力。
“凌宇軒，我們快跑！”賀木擎說。
凌宇軒知道全班同學已經不是他們能敵，他點點頭，緊隨著賀木擎的步伐向樓下跑去。賀木擎的步伐很快，他要時刻保持專注，才能勉強不失衡摔倒。
下了樓，賀木擎轉過身來對凌宇軒說道：“走，出校門！”
他表情停頓了一下，隨即又堅定起來。
“走吧。”他點點頭。
……
校長的臉上肌肉扭曲起來，他慢慢向后踱去，反手將門摔上。
微黃的燈光下，他高大挺立的身影卻變成個背部凸起禿鷹。
“你們兩個別不知好歹，凌宇軒，就領養你那個人我還不知道嗎？——他早就不把你當回事兒了。要不是為了升職需要，他早就將你丟掉了。”校長為自己的博聞多識而自得，向他們拋去一個不屑的眼神。
賀木擎的手已經伸到了身后的木凳上，他說：“你想干什么？不怕我們告你嗎？”
“告我？”他瞥了他一眼，捧起肚子狂笑不止，“你們最好老實點兒，要么讓腦震蕩那個同學打一頓，要么滾出我們學校。”
凌宇軒咬緊了嘴唇，目光中射出憤怒的光芒，他叫到：“你想都別想！我們就是不上學，也不會任由你擺布。”
“對，不上學了！”賀木擎應和道。
校長的眉頭緊皺起來，他沉默了片刻，又露出幾顆大黃牙繼續諷刺道：
“不上學那你們這輩子就算完蛋了，像你們這些野種，不上學這輩子都不能翻身。你明白嗎？永遠不能！”他話音剛落，賀木擎就將手中的凳子砸出，校長連忙閃開幾步，腳步踉蹌起來。
凌宇軒抽出桌上的匕首，喊道：“快滾！”
“你們到時候可別跪著求我。”他最后叫一聲，逃之夭夭了。
……
那皮膚黝黑身材高大魁梧的大漢，顯然是一幫人的頭領，他倒不管彎抹角，一上來就說道：
“嘿嘿，聽說你們兩個小家伙挺厲害的。我是誰叫來的不用說你們也知道，雖然是兩個小孩，不過收了錢，就只能奉命行事了。”
“木擎，快跑！”凌宇軒喊道。
“跑不了了，”賀木擎冷笑一聲說，“這個街道的地形我很熟悉，堵到這兒就基本都算堵死了，除非……”
“除非什么？”凌宇軒急切地問道。
賀木擎右手手指伸出來，指向凌宇軒的眼睛，然后緩緩向后移動，直到幾個壯漢背后一個青黑色的身影若隱若現。
他說：“看，他來了。”
那身影幾乎是幾個轉瞬，就來到了凌宇軒他們眼前，他向賀木擎提起右手揮舞示意。
那個壯漢看到這身影，喊道：“喲，又多了一個小幫手呢，不過你可不是我們的任務。要是不想看到你的小伙伴們受折磨，就趕快回去吧。”
“回去？”他嘴角上揚，“那也要等到你們都倒下去再說。”
說話間，那后面幾個人都是一顫，捂著額頭倒了下去。為首的壯漢瞪大了眼睛，他正要沖上去，只覺得腳下一空，也撲倒在地了。
……
“勒哥，等等我們，”凌宇軒追上來，大口喘著氣說，“勒……勒哥，我們想加入五號樓。”
“決定從此赴湯蹈火，忠心不二了嗎？”他沉默了半晌才問道。
“勒哥，我們沒有家，以后五號樓就是我們的家了。”賀木擎回答道。
勒哥停下步子，轉身對向二人，許久不語，他抿緊了嘴唇，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在掙扎著什么。過了一會兒，凌宇軒和賀木擎緊握的拳頭漸漸松開，神色也平靜了幾分。
勒哥終于掏出兩張印著五號樓圖案的芯片，將手從衣袖里探出，他說：“好，那么從今天開始，你們就是五號樓的核心成員了。”
兩人露出坦然的微笑。
“只是不知何時能見勒哥真面？”林雨軒突然發問。
聽到這句話，賀木擎的臉上顯出沉凝之色，勒哥并沒有理他，先獨自走開了。
……
不知為何，洛云看到勒哥嘴角微微勾起時，總覺得有些異樣。她盡力控制心中的波瀾，挽住凌雨軒的胳膊。
隧道開始不穩定了，時間應該差不多了，她想。
空間隧道里蕩漾起粼粼的光波，光波將洛云干枯、灰白的長發沖刷得吱吱作響。
“請給我新生吧！”洛云默念道。
光波停止了涌動，突然向洛云面前聚集，光屏越來越厚，微微透出些蒼白。
一道暗紅色的光亮，須臾間從光屏上閃過，洛云臉上露出驚恐的神情，她喊道：
“不！”
她用幾乎再無力氣的胳膊勉強擋在凌宇軒身前，將另一只手向隧道側面伸過去。可空間之力又哪容得他們掙扎，就那么不緊不慢地將兩人全部籠罩。
……
（未完待續）
上一章：連載‖五號樓（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