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有個同學罵我傻B,我向來不會罵人,又氣不過,所以出手打了他,老師知道以后讓我給他道歉,通知家長以后,我又挨了一頓毒打。
后來那人再也沒敢罵過我,甚至不敢跟我對視,然而在記憶中的某個時間段里,我好像一直在等待他當著全班同學的面給我也道次歉。
這一等就是十幾年,要不是看了《我不是潘金蓮》,估計連我也不會記起這段童年。
這件小事,如今在所有人眼里可能都沒什么,無非是孩子之間的淘氣打鬧而已,在我看來,卻真的是這件小事,毀掉了那個最原始最純真的我。
道理和李雪蓮的故事如出一轍,李雪蓮為自己不是潘金蓮上訴,我為自己不是傻B而告老師,而作為老百姓和小學生最高信仰的法庭和老師,卻是讓我們含冤道歉,簡直不可思議。
李雪蓮的假離婚和我出手打人確實不對,但一碼歸一碼,絕不能不分原委的一概而論。
所以,從那天起,我開始質疑信奉的所有真理和權威,我開始委曲求全,我開始渾水摸魚,我怔悟了“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的民族精神傳承。
然而,也是從那天起,我開始變得不再是我,不再是原始的真正的我。
你說我是豬,我會繞開咬人的狗;你說我是神,我會親吻你的臉頰;
求人借錢領導面前,我是孫子;要賬巡查下屬面前,老子是天王。
不再有一直不變的信仰,不再有恪守堅持的底線,趨利避害,委曲求全,我們說自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們說自己是一股清流不懼浮沉。
有人聲稱自己是人民的公仆,有人叫嚷自己是新社會的良民,然而還有誰會像李雪蓮一樣記得自己當初的名字,有誰敢像她一樣為了自己的名字去和全社會的權威、輿論抗爭十年。
所以,從某種角度來講,自從那件小事以后,從第一次妥協退讓開始,我們就不再有自己的名字了,或者都可以叫做“聰明的中國人”,信奉權威同時又否定信仰的中國人。
或許這就是李雪蓮這個耿直人物,在這個人性最復雜的時代被塑造出來的原因,這世界已經不再有純粹的壞或者極端的好,就像電影中所有的角色一樣,都是善惡的混合體,這也是李雪蓮身上閃耀著的人性光輝。
那么問題來了,她不是潘金蓮,那我們又是誰,我們怎么就活生生的把自己活成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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