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就在想,是不是該開始寫點什么?然后始終是,抓起一點又放下一點。這種感覺還蠻讓人受困擾的,就像一個雜亂無序的毛線球,抓了一把在手里,但又不知道從哪里開始解開。
我不記得是昨晚還是前天做夢,要醒來的時候,我就夢到一個聲音說,你做事總是有頭無尾。
醒來以后,我就一直想這句話,然后突然發現,它正是一語戳中我的痛處。盡管到今天為止,我還是覺得我可以做很多很多事,但其實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做好。所以,我就想老實聽話一次,先過來嘗試把每一天做的事如實記錄一下,或許這本身也是一個不錯的素材,如果有一天,我想把自己回鄉種田的經歷寫成一本書的話,哈哈......
2018年4月16日。
清潔#
今天早起,其實也算不得早起,只是比往常早了一點。起床以后到了院子,看著滿院子的狼藉,感覺真是糟糕極了,想要大展身手可又無處下手的狼狽感。最后,我在門口佇立了一會,覺得或許我該從最簡單的入手。所以,我開始先清理廚房,我把廚房里需要清洗的東西全部清出去,放到了水槽里。我覺得這個“清掃”模式,其實和我的性格特點特別相似。當我情緒煩躁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脾氣就如狂風暴雨一般席卷而過,這種試圖快速解決問題的能力,其實也正彰顯了自己內在強大的生命力,但我覺得,我應該慎用。
等這一切開始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我的心情也終于開始輕松起來。后來,我想了想,希望可以把圖書室也順帶清理干凈,因為三功最近從網上給我買了一個小型的吸塵器,我覺得用起來很棒,所以想到清掃圖書室可以用它,心情頓時覺得清明了許多。
我蹲在地上,因為這個吸塵器是真的很小,需要提在手里的那種。所以我蹲在地上用它做清潔液會很順手。這種匍匐的感覺也讓我感覺很棒,一點一點的挪動,我也不覺得疲憊。或許,我真正該感激的是這個圖書室面積不大,這種剛夠所需的感覺也不錯。
我喜歡這種清潔得干干凈的房間,尤其是當你做完清潔以后,可以重新置身其中,這種坐立也變成享受。你知道哪里需要抹一把,你就去抹一把,你知道哪里需要去幫助清潔一點什么,你就去。你去做的,是這個房間需要的,而你所做的也正是你歡喜做的。
早餐#
今天的早餐是稀粥,我今天只加了一點點大米。因為經歷過很多次的失敗,每次加米的時候,你都會嚴重的質疑自己是不是加得太少了,因為不放心,最后又補加一點,導致最后做得太多又喝不完的經歷實在太多,我一點也不想浪費。所以今天我真的只是加了一點的一點點,又摻了一點小米,自從喝過好友給我盛來的大米+小米熬的粥,覺得喝起來還很不錯,所以后來我就開始自己做。這種搭配確實很棒!
外婆#
我好像還做了一個生拌卷心菜,這樣吃起來也很不錯。卷心菜是外婆地里自己種的,我覺得一個人生活真是很奇特的,我也不知道她們是如何熬過孤單的,一個人還能把自己的生活照顧得井井有條,該種菜的時候把菜種下去,等收割的時候再收割,吃不完的菜,送人或者喂雞。我外婆家的雞口服很不錯的,有梨吃,有棗吃,有櫻桃吃,凡是樹上吃不完的水果,外婆都會摘下來喂點給雞吃,有時候也會把一部分摘起來放到冰箱,但實在等不到我們回去吃了,她也就只能把冰箱里的也拿出來喂雞。外婆和外界除了趕集進行一點買賣交易以外,其他很少會上街。上街離她也遠,自從工廠施工以來,改了道,上街的路程就更遠了。她也從不坐車,好像她也不暈車,但可能就是沒有這種習慣吧,已經習慣走這么多年了。
我讓她幫我們養了兩只雞,是之前我們買來準備養在下面的,可是后來發現我們經常不在,擔心雞也沒個著落,再加上食物也是一個問題,最開始養的那幾天,也買過幾次玉米之類的,但最后自從那次我們出門不在家,讓我爸把雞抓回去以后,就再沒養過雞,也再沒機會給他們買糧食了。后來沒有拿走的玉米就一直擱在屋檐后面,等我們意識到的時候早就發霉了。這個養雞的事就這么不了了之了。本來最開始也沒讓外婆幫我們養的,一開始是養在我媽家里,但我媽一直不喜歡養雞,三天兩頭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她也嫌喂雞費事,還得操心著它吃沒吃,晚上回來累得要死了,還要去給它弄吃的,所以我媽根本就不想養,早巴不得我把雞拿下來。為此催過我好幾次,說實話,也不是我不想養,主要是我覺得我連兩個人都快顧不過來了,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它們。最后想,不如把雞抓上去給我外婆養,反正她也養了很多雞,養一只是養,養兩只是養。而且又還是母雞,下了蛋,還能讓她撿點蛋去賣。
所以后來,那兩只險遭流浪的雞就被我外婆收養了,我們隔三差五的回去一趟,我外婆就趕緊和我們匯報,雞怎么怎么樣了。那兩只雞宛如成了我們寄養在外婆家的曾外孫,也承蒙外婆這么細心的照料,那兩只雞也是有餐食的雞了。最令外婆頭痛的是那兩只雞實在太難管教了,仗著身材嬌小,總是輕而易舉的就從雞院子里逃出去,然后蛋也不回去下,本來一開始還仰仗著她倆給下點蛋,結果倒好,每天白吃那么多,蛋也撿不著一個。每次外婆就氣急敗壞的和我打報告,兩只雞又沒回來,1、20天沒撿到過一個蛋了(其實,從我們放上去,也就1、20天左右,所以其實兩只雞根本就沒有在外婆的雞院里下過一個蛋)。
有一陣子,外婆終于忍無可忍了,狠心的把兩只雞用線栓起來,但這個事還一定要爭取了我的同意才行。外婆就和我說,我說沒問題呀,隨你怎么管。然后外婆就放心大膽的去做了,但是,后來,雞很快又逃跑了,因為她們個性剛烈得很,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眼看著繩子把她的脖子都要勒斷了,她還是要逃跑。(繩子本來是栓在腳上的,但她一直死命的往外跑,最后被勒住了脖子),總之,最后外婆還是妥協了,就又放了她們。
這次聽說我們要把雞抓去送人,外婆早早就給我們抓起來放好了。上次我們白天的時候上去說要抓雞,但是外婆說白天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們在哪里,只能等晚上抓。后來她就一直問我,什么時候給我抓,我說等過兩天,等過兩天再回去的時候,她又問我,我又說過兩天。所以,實際上,我到現在也還沒去抓。我估計,外婆也已經對這倆只雞操心碎了。
插秧
一下子沒想到,竟然又寫了這么多,而實際上,本來一開始我也只是想寫寫我今天插秧的事。
別人家的秧苗都“發耳子”了,鄰居們就是這樣夸別人家的秧苗種得好的。我們的秧子才從地里移栽過來。今天把三功從網上買來的茶餅粉撒到了田里,傍晚的時候開始種秧子。
我覺得關于插秧子,我實在有太多的話說了。
首先,我把“插”和“播”粉不清,小時候學這兩個字的時候大概是三年級還是四年級,然后我就是分不清這個兩個字,覺得它們幾乎一模一樣。然后,開始知道它們組詞,所以我就給它們組詞:“插秧”“播種”。這么多年,有時候我還是會分不清,但插秧和播種這兩件事我倒是向來不模糊。
小時候,我們家里也種秧苗的,從很小的時候,那會我真的還很小,那個時候奶奶家種秧,我就看著大人把谷子拌著泥土撒到堤壩邊上,后來就是秧子長得綠油油的樣子,那個時候因為真的還很小,所以都用不上我們干活的。(因為,只有大了一點,我媽就讓我干很多很多農活了)。我看著大人做這些事,雖然現在不能事無巨細的回想起來,但這種喜歡的感情還很深刻。
有一件事我一直弄不懂的,今年才弄懂的了。我不清楚為什么小時候有些人栽的秧子很大,都到膝蓋那么高了才栽,而有的就很小就栽下去了。今年我終于搞明白了,這確實是兩種不同的栽法,也是不同季節栽的。像我小時候記憶深刻的那種半個膝蓋高的秧子叫“大水秧”,是等到油菜收割了以后,種下去的,把油菜地放水犁好以后一般現成種到里面。所以這也就對應上了我小時候“五一勞動節”回家幫忙打油菜的經歷。(其實我還有相過要把這些農作物,一年四季的栽種弄清楚,什么季節種,什么季節收成之類的)而我們這種小小的秧苗是在清明前后,先把谷子用冷水泡好,然后種到一小塊地里,等十天半個月就可以種到水田里了。
我們種秧,也是趕,總是慢半拍。別人放水準備犁田了,我們才意識到要種田了。等別人家的秧苗都可以插了,我們才開始泡谷子,等別人家的秧苗都長穩了,我們的秧苗才開始種下去。
今天我開始插秧,剛好手又受傷了,所以不太敢用右手,只能用左手插秧。當然,這其實也不是重點,主要是,我真的從來沒有插過秧,小時候雖然見過,但這見過也確實比三功一點沒見過的好。插秧可講究了,要隔多遠,一株插多少根,還不能插得太深。然后村里的鄰居們,散步的都會站在馬路邊看看我,然后指點一下,插得太密了......
我現在來給大家科普一下,農忙的智慧中,為什么不能插得太密了:要間隔筷子那樣的長度/寬度,太密了,秧子長大以后,一刮風容易倒下;二、插得太密了,不見光,反而影響收成;三、插得太密了,容易得病。
那么插多少根呢?三根、四根、五根都比較適宜,但其實這個說法大家不一。有的說三根就可以了,有的說五根不嫌多。但最后大家說法不齊,倒是有人突然提到品種也影響秧的長勢,所以這個到底種多少好,我就算了吧,三根、四根最保險。
怎么插呢?在旁邊看我插秧的人,有說我插得太密的,有說我插得太深的。什么是插的深了,就是說我把秧苗按太多到水里去了,然后老人們就在旁邊說“深栽芋頭,淺插秧,紅苕浮在面面上”。這個意思就是說,芋頭種得深一些,秧子插得淺一些,紅苕種在面子上。紅苕大概也不是說完全浮在面上,只是形容土可以蓋得薄一些吧。
我覺得很有意思的是,盡管我確實從來沒有插過秧,但我發現當我一站在水田里,弓著腰開始插秧的時候,就特別有感覺,好像就是面對一件非常熟悉的事物一樣。而真的開始做的時候,也確實是如此,我覺得這種熟悉的感覺大抵也和童年時期的豐富閱歷有關系,小時候就在鄉下跑,到了插秧的時候就看大人插秧,到了干什么農活的時候,我們都在旁邊看,或者幫些忙。
我打小也特別喜歡干農活,我很喜歡那種感覺。就比如,我現在印象特別深刻的還有拉著牛犁田的樣子,啊呀!那種感覺真是太親切了,我仿佛又看到自己貪婪的蹲在田埂邊上看著犁田的人拉著牛一遍遍在田里走來走去,然后身后本來硬邦邦的泥土就變成了稀泥。
印象里櫻桃和插秧總是特別親切的連接在一起,主要是因為有一年,我記得好像是二奶奶她們家栽秧,她們的田在我家房子下面,挨近工廠廠房的地方,在那田邊有一棵櫻桃樹。不總是結果,但結的話,果子又大又紅,比我吃過的哪一棵樹的櫻桃都甜。我不知道是誰,有一天,剛好從田里插秧回來,然后好像褲腿都還是卷起來的,身上還有很多很多泥的樣子,就是他,給了我一捧櫻桃!我就是忘了是誰,但那種幸福的感覺卻至今印象深刻。我覺得那好像是我唯一一次那么受到關愛的樣子,有誰還特別記得給我帶好吃的!即使僅僅幾顆櫻桃!所以,從那以后,櫻桃和秧子就這么被我聯系起來了。那種卷起褲腿插秧的記憶也特別的美麗。
我覺得,小時候讓孩子多去田間是很好處的,或者讓他多從事手上的勞作,這種勞作會幫助他以后做起很多事來都得心應手。就像我現在,即使曾經沒有機會親自栽過秧,但因為兒時記憶得很多,那些親切的記憶就幫助你穿越一切,與你將來要經歷的這一切很快連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