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朋友聊天談到了“讀書”
小時候我是很喜歡讀書的,但我讀書的種類十分單調,除了作文就是童話,偶爾也會讀一些人物傳記。說起來是讀過不少書,但實際上,翻來覆去也就是那么幾本。身邊不少人小時候都喜歡馬小跳,喜歡舒克和貝塔,喜歡皮皮魯和魯西西——可這些,我一個也不認識。
說來也慚愧,我很喜歡童話故事,可我從來沒讀過鄭淵潔。對于這個中國的“童話大王”,我的印象基本只停留在“版稅很高”的淺薄層面上。
小時候看的書,是《格林童話》和《安徒生童話》
是灰姑娘、拇指姑娘、萵苣姑娘
是白雪公主、人魚公主、豌豆公主
是丑小鴨、小紅帽、賣火柴的小女孩
才不要管什么舒克貝塔皮皮魯
這兩本書里的故事就已經足夠我瘋狂到老了
我大概也算是格林兄弟和安徒生的腦殘粉吧,當年也是會像粉絲們買愛豆周邊一樣瘋狂收集他們的書的——我是說,不同版本的。我有好多好多本《安徒生童話》和《格林童話》。從小就讀,從帶拼音的到不帶拼音的,從精簡版的到完整版的,從彩頁的到黑白頁的。不同封面,不同裝幀,不同出版社。同樣的故事,同樣的作者,不同的是心境。
也算是比較執著吧。
我總覺得外來的東西——尤其是書本,不同的翻譯,總會有不同的效果。剛識字的時候,只能一個拼音一個拼音地去看故事情節,后來識的字多了,讀起書來就格外地游刃有余,于是慢慢地就開始期待起講故事的氛圍來,年紀越大,要求就越高,然后——自然而然地,書就越買越多。
不過,不要期待我還能對這些故事爛熟于心,我連《灰姑娘》出自哪都不一定說得對,更何況其他那么多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故事。
很久了。
已經過了很久了。
我早就想不起來最后一次讀這些書是什么時候了——我甚至從很久以前就已經開始找不到他們了。
到現在,我又讀了很多書。它們或長,或短,或深沉,或通俗。那些“壞人都會受到懲罰”的安然心態早就不會出現在閱讀中了。
我還是很喜歡讀書。可是吧,我幾乎已經找不到什么激情了。更多時候,是漠然。
不會想說,哇,好新奇,好有趣,好欲罷不能。我對它們,沒有親切感。即便這本書好得讓我不禁對作者產生五體投地的膜拜感,我也依然會下意識地和故事本身保持距離。
這么說吧,小的時候,讀到這些童話,它們都是彩色的,絢麗的,五彩繽紛的。而現在,所有的故事——哪怕是那些在我年幼時讓我欲罷不能的故事,我也再也不能在心里給它們上色了。對現在的我而言,它們都只能是黑色的。
或許再大一點,等我老到連飯都不能自己獨自送到嘴里的時候,可能它們還是會恢復到曾經的光彩也不一定。
說到底,變的不是書,是心。
還是小孩子的時候,什么都不懂,什么都可以,什么都能被允許,世界對小孩子來說是“存在即合理”。長大了,會知道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事情,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也不會單純到哪去。所以啊,當世界在你的觀念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時,哪里還敢奢求什么純粹的心啊
我非常羨慕小孩子那種“說睡就睡”的特異功能。大概只有心里非常干凈的人才會那么輕易地入睡吧。我就不行,除了多喝點酒,我幾乎做不到每天上床就入眠。
前段時間失眠地很厲害,明明又困又累,但死活就是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半夜也會驚醒好多好多次,整個人憔悴地自己都嫌棄。某一天深夜,也是從夢中驚醒,忽然之間,莫名其妙的,我想起了小時候讀過的那些童話故事。它們是殘缺的,支離破碎的,但就在那個深夜里,它們無比真實。
我曾經,拼命地想長大。
想看很多書,想認識很多字,想去很多地方
想吃好吃的,想玩好玩的
想騎馬,想坐過山車,想擁抱街上大大的人偶
不想上課,不想寫作業,不想考試,不想聽父母無休無止地嘮叨
現在,我在離家很遠的地方,一個人
我實現了很多愿望,同樣的,我也不得不舍棄很多愿望
大了,沒精力,沒體力,連膽量都大不如從前
我很想,回家
然后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