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陳年舊案

“死者叫陳康，男，38歲，康盛地產董事長。死因是腹部被利器穿透，兇器是一把約30厘米的直刀。嫌犯廖正雄，鴻達電子網絡公司程序員，其與死者有過一次業務上的交流，此外未查到更多有關兩人關系的資料。警方到達現場時，陳康已死亡，嫌犯頭部受傷，被當場拘捕,現場發現的兇器上發現嫌犯指紋。嫌犯廖正雄始終不愿認罪，后于醫院治療期間畏罪潛逃，至今還沒落網?！?/p>

“大體就是這么個情況，也許還有一些細節一時沒想起來，畢竟是十年前的案子了，等我想起什么再告訴你。”劉楓將手中的檔案遞給尹博濤。

“謝謝！”

“不必，以后這里就歸你管了。不過，這個案子已經過去十年了，調查起來恐怕有點困難。而且當初掌握的證據足以證明兇手就是廖正雄，不知道你為什么要翻出這個陳年舊案？”

“兇手不是還沒抓住嗎？”

劉楓望著尹博濤的眼睛，沒有回答。

“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換一個案件也一樣，只是恰好我來到了浦城?！闭f完，尹博濤披上雨衣，轉身走出門外。

劉楓望著尹博濤的背影出神。

“劉隊，你說這人真像傳說的那么厲害嗎？專破別人破不了的案子。”年輕警員吳仁看著劉楓說。

“劉隊？”

劉楓回過神來：“不管他厲不厲害，以后他就是你老大，好好跟著人家吧！”

“你只是暫時調到安州，還得回來的?！?/p>

話音才落，尹博濤從門外進來，黑色的雨衣已經被雨水打濕。

“你們誰會開車？”

劉楓和吳仁相互對視，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想去當年的案發現場看看。我…不會開車?！?/p>

外面仍然下著大雨，吳仁開著警車行駛在雨幕中。

“你一個刑警，居然連開車都不會。”坐在副駕駛的劉楓望著車窗上左右擺動的雨刷說道。

“嗯，時間都花在學習和破案上，沒時間學車?！?/p>

“你是不愿學吧？”

“確實覺得有點浪費時間，反正有人給我開車?！?/p>

吳仁聽到這話撇了撇嘴。

“浦城這十年變化可不小。當年的事發地早已變換天地，幾乎看不出過去的樣子了?！?/p>

“就當逛逛，了解一下這里的風土人情?！?/p>

“我倒是愿意盡地主之誼，只是天氣不好，怕影響你心情。”

“我倒是不太喜歡陽光明媚的日子。”

三人坐在車里，都不再說話。車窗被雨水打濕，尹博濤透過霧蒙蒙的窗子望著窗外高大的建筑物，腦子里閃過自己過去七年去過的五個城市，偵破過的五起案件，全是棘手難破的案子。他喜歡追尋別人無法企及的真相，那樣讓他有種站在世界之巔的存在感。

劉楓點著一支煙，吞云吐霧起來。

“可以不抽煙嗎？我不喜歡煙味?！?/p>

劉楓愣了愣，隨即打開車窗，將煙丟出窗外，雨水立刻打濕了他的右臉。

“不抽煙，不開車，你一定是個好警察！”

“對不起，我對煙味比較敏感?！币牫隽藙髟捓锏闹S刺。

“沒事兒，我也該戒煙了?！?/p>

車子放緩了速度，路上的車流量多了起來，一輛輛汽車響著喇叭，緩慢地向前挪動。

“這里是商業區，人多車多，加上下雨路況不好，車走不動?！币恢睕]說話的吳仁略帶抱怨地說道。

“過了這個路口，找個地方停車，我們走過去，不遠了。”劉楓像往常一起出任務一樣對吳仁說。

兩百米的距離走了半個小時。吳仁把車靠邊，停在一家大排檔的對面。

三人走出車外，雨勢似乎小了些。尹博濤將雨衣裹緊，看了看劉楓和吳仁，他們似乎早已習慣這令人厭煩的雨天。雖然他并不喜歡晴空萬里，但這樣不停地下雨還是讓他感到煩躁，身上黏糊糊的總不是件令人舒服的事兒。

“你在這兒待段時間就習慣了。”

劉楓說著往前走去，尹博濤低著頭跟在他倆后面。

拐過前面的街角，他們進入了一個像是城中村的地方，全是殘垣斷壁，寫滿了“拆”字，和剛剛的高樓大廈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走過這片“廢墟”，拐過兩個街角，呈現在眼前的又是一派現代都市景象。劉楓和吳仁徑直往前走，尹博濤緊緊跟在后面，鞋子里已經裝了不少水，他感覺自己的腳泡在水里。

在一條商店林立的街道上，劉楓停了下來。

“我想，就是這兒了。”

尹博濤抬起頭，看著眼前的景象，全是些服裝店、首飾店，還有不少賣吃的，如果不是因為下雨，現在一定很熱鬧。

“變化真大，完全看不出來了。”

“你確定是這兒嗎？”

“你看那家魚丸店，除了它，其他的都不在了，我就是靠這家店確定的位置?！?/p>

順著劉楓的視線，尹博濤向那家魚丸店望去，店面顯然裝修過，和周邊的風格一致，但招牌上的“陳記魚丸”四個字，卻彰顯出與周邊商店格格不入的古樸與滄桑。尹博濤望著那個招牌，視線不斷聚焦，周圍的事物逐漸模糊直至消失，雨聲越來越小，行人越來越多，一個個黑影在街上移動。現代化的商店變成了古舊的建筑，唯一不變的是“陳記魚丸”四個字。“陳記魚丸”也開始變得模糊，急速向后退去，眼前出現兩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躺下之前，發生了什么呢？突然像是下起了雨，雨水打在兩人身上，一個仍然一動不動，一個似乎開始掙扎著想要坐起來。雨越下越大，視線越來越模糊……

“尹隊！尹隊！”

尹博濤似乎聽到有人叫他，開始像是夢里的聲音，之后越來越清晰。他看到吳仁站在他面前，周圍還是那些商店。

“發什么愣呢？”劉楓問道。

“沒什么，在想案子?！?/p>

“案發地點并不是在魚丸店，而是在距離魚丸店不遠的一個巷子里。但死者在被殺之前在這家店里吃了魚丸，這里是他生前去的最后一個地方?！?/p>

尹博濤再次凝望著這家店子。

“別想了，光站在這兒哪兒能破案。先吃點東西吧，順便帶你見見魚丸店的陳伯，他和受害人陳康的關系可不一般。”

吳仁聽了，連聲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