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

……

這句話很久以來出現(xiàn)在夢里那個丫頭的口中，夢里她身著嫁衣，處處是對未來的自信。她是我。

每每做這個夢，都會感覺幸福，愿意一心一意對那個人。

一

愛情有什么用，十六歲的阿景最不屑，錢有用。

母親最愛用這個逗她，每每問起，她都是一副小大人似得脆生生的回答。

“身邊的姐姐們一個一個嫁人，有嫁的好的，一心一意奔著大好前程去，開始不適應(yīng)，但錢是個好東西，很快就會適應(yīng)，也會過得很好，這樣就不錯，也有嫁不好的，一心一意奔著心上人去，開始是好的，甜甜蜜蜜幾年，可是錢是個好東西啊，很快她們就會過得不好，都是為了那蠢笨的愛情。”

“阿景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阿景以后會選一個最有錢的，他不必愛我，他只要很有錢就好。”

……

二

說的過滿的話都會有報應(yīng)的，或早或晚的事情。

從未想過阿景的報應(yīng)來的那樣早，阿景在十八歲遇到她嗤之以鼻的愛情，遇到她不想要的人生。

阿景愛的人，不是這世間的絕色，不曾為她做過什么，甚至不曾對她好好的笑過，他的眼睛里沒有阿景。

這蠢笨的愛情啊，阿景心里想，自己完了?？墒沁@里只有一個意中人，如果確定了是他，這么一生除了他別的男人都不想要，除了他的心里別的地方都不想去，不管他愛不愛，都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

三

如果你的意中人向你求親，你會怎么樣？幸福？激動？

阿景是難過的好像心里碎了一塊，求親的意中人態(tài)度自然，沒有尋常男子求親時候的扭捏激動，他的眼睛里面甚至沒有光彩，只是為了完成一件人生大事，阿景不過是剛好的選擇。

四

阿景母親是個聰明的人，她知曉一切，知道那個意中人的家中窘迫，便讓那個人用聘禮千金迎娶。

這個聰明的女人算到一廂情愿的愛情里面的致命傷，卻沒有想過阿景會去求她。

“你不是說要嫁一個天底下的有錢人么，不要那愚蠢的愛情么？”

“是，那些是阿景的心中所想，但是只是在未曾遇見他之前，如果是和他在一起，我也許愿意吃苦。”

“你和他在一起，最初幾年過去，你也許會后悔?！?/p>

“不，母親，我是一定會后悔的。錢是那樣的好，我可以買最美麗的衣服去那些女人面前顯擺，我可以吃最好的東西滋養(yǎng)我自己，我可以將世間最昂貴的鞋子穿在腳上毫不珍惜的踩在土里，所以我一定會后悔?？墒悄赣H，我心里難過，我是那樣的喜歡他，我甚至想過，我不用吃那些好東西，不用穿那些好看的衣服，我可以忍受那些人對我的嘲笑和幾年后的笑話，如果是他，我大概是愿意這樣的。

“……”

“就算是可以預(yù)見的悲劇，可總想自己親身去經(jīng)歷，如果我過得不好，也是應(yīng)該。”

五

穿嫁衣果然是一生中為數(shù)不多的最美麗時刻，從今以后，這樣的美麗就會專屬一個人。

母親摸著自己女兒的頭發(fā)，眼神里面不舍，難過，復(fù)雜，“你好好和他過，你什么都不會失去，你想要的愛情你會有，你想要的美麗衣服精致食物，咱們家會給，左右就你一個，你想要的都想著給你?！?/p>

“好?！?/p>

“不要怕別人笑話你，能嫁給愛情的人生也很好?！?/p>

“好，母親。我會是一個好妻子，也會是一個好母親?！?/p>

……

我預(yù)見了這場悲劇，我擋不住奔向命運的腳步。

六

二十歲的阿景是某個人的好妻子，她想要用自己的全心全力對這個人好，他要是晚歸，她愿意等，他要是外出，她愿意陪同，他要是難過，她跟著難過，他要是開心，她都是歡喜。喜歡一個人不就是把自己的全部都給他么。

但前提是這個人要有心肝。

他不愛阿景，阿景是知道的。總以為他是生性冷淡，原來是沒有把熱情用在自己身上，在阿景把他堵在另一個女子房門前時，阿景就明白了，十六歲的自己是那樣的聰慧，一語戳破所有愛情。那蠢笨的愛情有什么好，他不愛你，就連你捉奸也是護著身后的女人，他就算愛你，也會背叛你，這樣不算是擁有。

自己很久之前就在等這個結(jié)局，能夠預(yù)見還是有用的，至少不會那么狼狽。

“我和你分開，但是你祝愿你倆永遠不能在一起。還有，我不愛你了?！?/p>

太小氣了，既不能給我很多很多的錢，也不能給我很多很多的愛。

七

這個人找來的時候，我快要認不出他，我曾看過很多的小說話本，通常是男主人公在傷害女主人公后意識到她的重要性，然后痛苦自責悔恨，就會從以前的光芒萬丈變成這幅憔悴邋遢的鬼樣子，但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因為這樣。

“我錯了，那天你走后，我以為我會很開心，能夠和我覺得愛的女子在一起，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適應(yīng)了你，你的一切慢慢的讓我習(xí)慣了，喜歡了。我想了很久，我想要的是你，我曾經(jīng)很喜歡她，因為很多沒在一起，我遺憾過，也因此看不到你的好，我現(xiàn)在知道了，我錯了，你愿意回來么，回我身邊。”那人堅定的一字一句。

“你是因為這些弄成這樣么？”

“嗯。”

看來我猜錯了，小說話本是有一定的基礎(chǔ)的。但是他這個樣子還真是丑。

“我不是十幾歲的小姑娘了，其實，在我十幾歲時，比現(xiàn)在心狠，一心一意只要有錢人，只是中間出你這么個冤家，來找我，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愛我，而是你的意中人離開你所以來找我這個備選么？我說過我不會再愛你，之前真是錯了，我覺得可以跟你吃苦，可你卻想要和別人一起，既然這樣一開始就不該招惹我。我對你動心本就是你的預(yù)謀。”

都知道章家的女兒喜歡穿白衣的男子，初次見他，一身白衣；都知道章家女兒除了喜歡錢之外最愛放風箏，他拿了我最愛的風箏，約我去。只是因為喜歡，我不愿意戳破，常穿白衣的人怎么會容忍自己的鞋子是臟的，若是巧合，我嫁給他后，再未見過這人穿素色，喜歡風箏卻放不起來，如果不是過于愚笨就是準備的不夠充分。

通常人被戳破謊言之后只有兩個反應(yīng)，一，慚愧。二，惱羞成怒。我不確定他是哪種，但是我告訴他? 我給了她意中人一筆錢讓她離開這件事后，我肯定他是第二種了。

你看，這世上的男人，我不過騙他而已，他就扼住我的咽喉。意中人離開無非是不愛了或是有更愛的人，喜歡和不喜歡是我兩個臭錢能打發(fā)的？

八

“我會是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的?！?/p>

又是這個討厭的夢，卻讓人甜蜜的不愿意醒來，夢里的人那么容易可以廝守。

曾經(jīng)的阿景，其實是想過要好好的清苦的和他過完這一生的，下了那樣大的決心。

……

只是又夢見母親問阿景，“最愛錢的小阿景，你的意中人是怎么樣的？”

“我的意中人，他不用給我很多很多的愛，也不要他給我很多很多的錢了?！?/p>

阿景從今不愿再做一個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