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姓名。”
“張垣。”
“學歷,職業。”
“初中畢業,后來做個體戶,賣水果。”
“參與傳銷多久了?”
“一年不到。”張垣靠在椅背上,沒有表現出任何忐忑不安的神情,一切自若如常,聲音也很平靜,仿佛他此刻不是坐在審訊室而是講臺上。
“總共拉了多少人入伙?收了多少錢?”
“22個人,包括下線以及下線的下線,賺了十七八萬。”身為刑警多年,出于敏銳的問訊嗅覺,我覺得張垣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拔高,隱隱透出自豪之感。
“知道傳銷是違法的嗎?”我也有意提高了聲音。
“確實能賺錢,我又沒說假話,為什么算違法?”他皺了皺眉,好似無法接受。
“國家早就有明文法律了,你不知道?”看到他固執的樣子,我心中涌起了急躁:“你們連產品都沒有,你純粹只是拿你下線的錢,讓別人和他的家庭蒙受損失,怎么不違法?”
“他們也多發展下線不就行了,不跟其他工作一樣,也是靠能力吃飯?”
“你這人怎么腦子轉不過彎呢?”胸中像是悶了一口氣:“你這么一走一年半載,都沒考慮過自己家人嗎?”
“當初我要拿38800塊入伙,我老婆不同意,不,是前妻,這種沒有共同理想的人,我管她干嘛。”他又恢復了原本不甚在意的模樣。
“啪”我不由自主地一拍桌子,“你老婆找了你,真是不知道倒了什么霉!”
“錢都是四大行匯入轉出的,這么多筆38800,銀監能不知道?況且咱們組織不到二里地,就有駐軍部隊,為什么不來抓我們?不就說明國家暗地支持這個生意嗎?”他竟也有些急了,竟然還反問我!
“我一警察說違法你不信,去信騙子?”
“要是人人都能明白,那就發不了財啦!”
“你...”我正壓著怒火,準備繼續說些什么,就看見小戴推開門對我使了個眼色。我會意起身向他走去。
“唐哥,你這兒情況什么樣?”
“腦子跟石頭一樣,還在做傳銷發財的夢,擰都擰不過來。”提到這個,我就沒好氣地說著,下意識地去摸口袋里的煙,想起還在工作,不得不放下了手。
“他承認了就行了,其他咱甭管了,獄所里自然有專門的人給他做思想工作。”小戴露出了然的神色,勸慰了兩句又繼續說道:“剛黃毛又被抓了,拉了一伙人賣毛片,正關著吶。”
“這丫的,從不干好事,不關他個一年半載的,都不知道老實!你順道把這張垣也帶過去關著,我一起跟隊長去匯報下。”
02
“唐哥,今兒黃毛又被抓回來了。”
“這小子上次被抓后,安分了快一年了,這回又怎么了?”
“甭提了,這二流子加入傳銷組織了!”
“日的,怎的就去傳銷了?”
“他說他的上線叫張垣,上次一起關押的時候被搭入伙的。”
病已入骨髓,卻只醫治腠理,將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