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母親生日。夜里8點多才打了電話祝賀。兩三言過后,雙方便都陷入沉默,于是傻傻笑起來,想著化解些尷尬。可終究不過幾句然后潦草掛了電話。
我與母親的關系并非是差的。只是她的過去與認識中并不懂如何與子女親密,若萬千中國家庭,愛是該深埋的東西。而我幼時亦不知如何撒嬌與表達敬愛。我們慣了沉默,在一起生活里去培植親情的種子。而今,我離她雖僅是百里,一月卻也見不了幾面,曾經慣有的方式已不能成立,無法滿足親情上該給予的養分。
我們變得更沉默了。像淹沒在夜色里。看她白發越來越多會心痛,看她見兒女歸家時的靦腆笑容也會有幽幽難過。可我們提著彼此的牽掛手足無措。隨之而來的便是洶涌的無奈。
我不知她何時開始慣了在屋里燃香念佛,一坐便是一日光景,不再復往昔的潑辣架勢。她去許多寺院,登了許多山。每次會帶回一粒那處的頑石,仔細清洗干凈收起來,空時便將石粒拿出仔細端詳。她試圖用另一種方式填滿粘稠空寂的生活。
春節時在家住了些日子,她很是歡欣。做了許多肉菜,可當時因為吃的油膩更想吃些蔬菜,那些菜動的就少。她眼里就流出些落寞來,抬眼見我卻又迅速擺起笑容。心里無疑是酸的,可我卻不知如何去表達。
我陪她去登山拜佛,靜靜看她念經,陪她聊天,學著厚臉皮地撒嬌。她會溫柔地笑起來,寬容又柔軟。
我們之間隔著的是紛紛雜雜的各色事物,也都不善言辭。可不識一字的她會認真寫下學了許久的我的名字。
身為母女,我還渴望飛翔,她已蒼顏白發希望歲月靜好。終究是我負她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