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已至,一整日的陰雨天。山上的物種瘋長,莊稼地里的農作物也長了起來。父親在門前栽種的花依舊在開著,印象中一直沒有敗過。
出門得穿件外衣,否則容易著涼,這樣的天氣,在南方很多見。喜歡山里的生活,出門可以踏著新鮮的泥土,若是太臟就可以去路邊田地里的小池塘中洗一洗,空氣是干凈的,仰頭就可以看到藍天。
下了一場暴雨,平常只有一條小水流的小溪爆發了洪水。似乎是太過安逸久了吧,我一直相信萬物都有靈性,所以在平靜之后,還是有狂躁的一面。地里的莊稼被洪水沖倒了,莊稼人又得花很長的時間去清理淤泥。
母親穿起了特制的鞋子,計劃著去莊稼地里看一下自家的東西有沒有被損壞。我坐在門外的石板上,看著從屋檐上漏下來的雨滴,連續不斷,形成密不透風的簾子。
不記得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喜歡自己一個人靜靜的坐在一個地方,沒有手機,沒有外人打擾。這么多年來一直在城市里求學,過著出門就是水泥路的日子,對于這樣愜意舒服的時刻,我的內心欣欣然。
還記得小時候,因為家住的地方偏僻,需要走一公里多去上學。每次一到下大雨,母親就會讓我穿上特制的鞋子。我扛著把小傘,肩上背著重重的書包,和小伙伴們一起踩著泥路,走在上學的路上。其實那時候對那種日子我很滿足,感受著大自然,走向我的未知路。一路上踩水捉蟲,很是歡樂。
回到家,母親會在鐵盆里燒一盆火,讓我暖暖身子??粗t色的火焰在古老的木屋里跳躍,就像看到了一個精靈,婀娜起舞,帶來溫暖。
這時候父親會在一旁做木工,被推掉的木屑堆在火盆旁邊,卷曲著身體,等待著被燒的那一刻。母親則在廚房準備晚餐,油聲滋滋地響著,鐵制的鍋鏟在母親手上變著法的翻轉。大灶臺上,冒出一股股熱氣。
待我身上的衣服烘干,母親的飯菜也做好了,我知道一定有我喜歡吃的土豆。
電視是黑白的,換臺這種事我從沒有成功過,每次都只看得到電視上黑白色的雪花閃爍。
我的臥室位于二樓的一間小閣樓,朝窗外看過去可以看見天井,石頭做的地板囤積著從瓦片上滴下來的雨水。
晚上睡覺的時候,可以聽見水滴滴在瓦片上的滴答聲。那聲音很清脆,很冗長,很安寧。就像聽著一首睡眠曲,不需要睡前故事,就可以入睡得很快。
窗外的萬年青樹,在夜雨中透過窗戶上的鏤空,反射著月光,打進我的夢里。就算很多年以后,我在外求學,睡不著的時候,一想到那棵樹,就可以很平靜的入睡。
雨打芭蕉,第二天一大早,一定會是一個清新干凈的世界。
下雨天,入夢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