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惠英:我相信一句話」
張艾嘉飾演的母親岳惠英蠻橫、獨斷,一如秋后的螞蚱般跳著、鬧著、折騰著,其實不過是為了心底那一抹不安而顧影自憐。
她不安什么?
惠英在面對“吾家有女初長成”的薇薇時,她對女兒強烈的占有欲和干涉力中蘊藏著她青春的過往,那是一個時代的不可逆的轟然倒塌。
女兒薇薇沒辦法理解,她一心想離開母親。她認(rèn)為母親就是一個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人。包括一意孤行的將父親的墳遷到城里與母親合葬。
如果一開始遷墳是出于孝道的話,那后面就變成了一種深深的偏執(zhí)。她走訪各個街道辦想要為兩個過世的老人出具結(jié)婚證明,以此為法律依據(jù)去抗衡阿祖(父親岳子福的原配),甚至為此要告阿祖。
開具結(jié)婚證明的過程屢屢受挫,也加劇了和丈夫尹孝平之間的矛盾。她激動的對丈夫尹孝平吼“你怎么什么都要我出頭?什么都幫不了我?”
岳惠英那么執(zhí)意要讓父親與母親合葬,是因為她心里的恐懼。她執(zhí)著于父母死后的安身,更像是要為自己的死后找一個歸宿。她知道薇薇遲早會離開這個家的,她害怕這種離別,她覺得在一起才是一種愛的表現(xiàn),無論生前還是死后。所以她沒法承認(rèn)阿祖對父親的感情,她說“你外公和阿祖是包辦的婚姻,他們在一起沒多久你外公就進城了,什么愛不愛的。”
她輕視這種情感,同時也在恐懼。父母都走了,不就剩我們了嗎?這個“剩”也有“輪到”的意思。一種生命輪回的秩序感。她執(zhí)拗的想要對抗,包括不想退休,這個被薇薇輕描淡寫成高興的事,可是她卻很難過。
屬于她的時代過去了?要輪到我們了?歸宿是什么?
「阿祖,她相信一輩子」
阿祖的一輩子,是等一個背信棄義的人。可是即使這樣阿祖還是在老家替岳子福盡孝道,給父母養(yǎng)老送終,她的屋里放著一口棺材,已經(jīng)心如止水的她只等自己壽終正寢和她男人一起安葬。她的心很早的時候就死了,可是為什么依然不愿意遷墳?
電影里面分別有兩段讀信的場景:一段是岳子福寫給二房(外婆)的書信,另一段則是寫給阿祖(原配)書信。這兩段分別映襯了兩種感情:愛與補償。
岳子福寫給外婆的心,是愛情,是思念和牽掛,給阿祖的,都是家書,他虧欠似的給阿祖多寄了五塊錢,阿祖全然憑著這些,守了一輩子。她連她男人一張照片也沒有,唯一能證明她跟她男人關(guān)系的是一本族譜,她只稱自己為岳曾氏。
阿祖有后悔過嗎?電影里沒說,但是當(dāng)薇薇說“我跟阿達私奔好不好?”
阿祖說“好”,她側(cè)身躺著,身體不見一絲波動。這一輩子的等待,如果給她重來的機會,她會選擇另一種結(jié)局。
可是,如果真的那樣。“就不會有我媽,也就沒有我爸,也不會有我,也沒有阿達……”
「薇薇,你只相信一剎那」
在薇薇身上,有阿祖和母親兩代人的影子。
她想擺脫母親對她的影響,卻被阿達說“你怎么越來越像你媽了。”當(dāng)她面對阿達和親梅竹馬的關(guān)系上,她是變得像她母親似的多疑。
在她和阿達的愛情上,阿達為了她放棄了夢想,但阿達的心是被困住的。他在酒吧駐唱,一個晚上唱了兩遍《海闊天空》他就悶悶不樂。可是在鄉(xiāng)下那個晚上阿達在此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心和歌曲一樣自由。他在棺材里,他在鄉(xiāng)間吶喊,最終讓他選擇去北京。
剛好今天看的電影《傲嬌與偏見》里面也講到了愛和自由。它說人不能以愛的名義綁架一個人。
可是,薇薇要是選擇和阿祖一樣放任阿達去逐夢,那么就意味著她可能會苦等一輩子,也許她一輩子也等不來他了。所以當(dāng)薇薇和阿達分開的時候,薇薇哭著說”我不會等你的,我不會等你的。”
寫到這,我突然覺得這部片子,不是在講阿祖那代女性的堅守和婦道。更像是在講愛與理想及自由的選擇。這是每個時代里都在面臨的困境。沒有對錯,只是都要為選擇買單。
阿祖那代的愛情是,放你走。到了惠英這一代,愛情是陪伴。而到了薇薇這一代,愛情變得更加復(fù)雜。
最終她們都互相理解了那一代,惠英明白了“就算住在一起一輩子,也不一定相愛”。阿祖選擇“我不要你了”,同意了遷墳。薇薇選擇讓阿達走。她們完成了統(tǒng)一。
一個人,一個時代,沒有對錯,卻有回響。
如果喜歡,可以關(guān)注我個人微信號:話話話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