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應激反應。
為何母親一說話我就會不爽?
因為控制感太強,這種控制一度讓我窒息,讓我逃離。
我曾經一度以為我擺脫了,卻在我自己身上又看到了,對別人的模式也帶著控制的影子。帶著對母親的強烈厭惡和對自己的厭惡和失敗感,以及迷茫,我像在沒有盡頭的黑夜中摸索,我自己的婚姻也陷入了這種模式,人生仿佛就是一個詛咒。
被人插手以及插手別人。
混亂。
迷茫。
煩躁。
離開家差不多十年,其實很痛苦,以為找到了自己,也如愿以償,以為是自己尋求的世界,做著美好的夢,有時候卻突然驚醒,發現自己仍然不快樂,因為什么?
是什么讓我抑郁?
還是控制。這個詛咒,無形的枷鎖,在每一件事情上,都在提醒我。一切的努力也許都是自我控制,我要第一,哪怕痛苦,哪怕不喜歡,只是為了爭口氣。只是為了讓人肯定我。如果別人竊竊私語,一定是在議論我,如果我有瑕疵,世界都轟塌了,承受不了,想找另一個理由或成就來逃避。
想死?這明明每天生不如死。
你們不能理解為何我有著近十年的抑郁癥。每天我都會反省,今天哪里做得不好,哪里不對,應該怎么做,有時候我對著鏡子像個神經病,演戲一樣發泄我的憤怒,我的真實感受,我特么不爽!
再后來,我成功控制了自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如果有問題,那一定是別人的問題,我開始不知不覺的去控制別人。工作上第一次的失敗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去杭州的第一年,帶一個小團隊,我對自己的不滿發揮得淋漓盡致。結束這個項目之后,我又突然好了,第二個團隊我突然帶得很好,我的反省長達三個月,像鉆了一個牛角尖,反復咀嚼這些失敗的原因,細節,我找到了一些合適的控制點。
工作比較能夠迷惑人,因為很容易找到距離,方法,和成就感。但生活往往無情的再回敬你一記耳光。
我無法真正快樂。賺錢,花錢,新的挑戰,都無法讓我找到持久的快樂。而那些讓我快樂的事情,比如畫畫,唱歌,彈琴,在母親那里都埋下了“不允許”的地雷,不務正業,不學好,不是重要的事。應該如何,不應該如何。自己能夠選擇的時候,也不由自主地回避了。到最后,我始終也無法跨出那一步,只會無盡的埋怨。
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自己掙脫了看得見的操控者,卻沒有自己行動的能力和榜樣。只好按照記憶里的模式來動動手腳。以為自己能自己動了,滿心歡喜,卻在某一天突然發現,自己仍然無能為力,那行動的模式無非是在模仿以前的操縱者而已。
找到自己,談何容易。
又怎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更可怕的是,當我感覺到我和母親一樣在開始控制別人,不由自主的,但是又能有強烈地感受,我開始壓抑自己。在婚姻里也好,為人處事也好,一開始也許效果還能裝,安慰下自己或者開導下,卻不知道這些想法何時會突然開啟,在某一個點觸發,變得狂躁。
尤其當別人有越界的關心和虛偽的表示時,就像母親,
一邊控制一邊說愛我。
我會反感和憤怒,有時候就顯得不禮貌,不近人情。我自己在捍衛我的界限,但是顯得有些過激,但是條件場景一到,腎上腺素升高,無法控制自己,成了一種應激反應。
有一段時間我的人際關系處理得非常糟糕,而我又特別在意別人的評價,于是精神上有些分裂,無法成為一個完整的自我。
我覺得我還是幸運的,但是或者又是不幸的。我雖然一直在找自己,也還保有那一份真心,而有些人早已經活成了別人希望的樣子,自己還覺得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