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李煥英》,票房53億。這個春天,賈玲火了,成為全球票房最高的女導演。而李煥英的扮演者,也紅了。
一部關于親情的電影,難能可貴的女性敘事,足夠真誠,無數觀眾為之動容。“母親”張小斐,一夜之間成了全國人民的“斐媽”。
這個面容和善的演員,十分愛笑,談吐之間,美麗端莊,親切溫暖。可是誰能想到,在她云淡風輕的背后,藏著難以言說的辛酸。
成名前后
就在影片上映前一個月,十八線小星張小斐,遭遇到一件不愉快的事情。她和賈玲去參加一場年終晚會活動,入座時才發現,主辦方并沒有給張小斐準備椅子。她只能站著來回踱步,不停地擺弄手機,以掩飾自己的尷尬。
直到賈玲發現了她的窘況,找工作人員幫忙,拿來了一把椅子,張小斐才得以落座。即使已經坐下,也沒什么人主動和她聊天,張小斐低下了頭,拘謹地摳起了雙手。因為于眾人而言,現場星光熠熠,她“只是一個演小品”的人。
而在電影熱播以后,另一場活動的主辦方,直接將張小斐安排在了第二排,她再也不用擔心沒座位了。這一次,在眾人眼里,她是當紅藝人。35歲的中年女演員,一樣可以扛起票房。
人一紅,各種是非找上門來。網上不僅有“聽取媽聲一片”,更有飯圈文化的滲透。人間清醒如張小斐,她立即發布了一則聲明,果斷解散了后援會,一躍成為手撕飯圈第一人。
這一次,演員的態度,戰勝了飯圈的套路。珍惜羽翼如張小斐,面對誘惑,沒有被裹脅,始終把選擇權,緊緊握在了自己手中。
她用實際行動告訴大家,自己不需要流量那一套,她只想好好拍戲,做個實力派。扎根舞臺,是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她的演員生涯,比流量明星踏實。
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成為高票房女星之前,其實,她做了很多年的配角。
坎坷學藝路
1986年,隆冬臘月,遼寧省鞍山市,張小斐出生了。這一天,是1月10日。
她是獨女,父母是國營企業的雙職工,家庭雖談不上富裕,卻也平淡安穩。
從小,父母就對張小斐寄予了厚望。見她身體條件不錯,同時為了實現自己未盡的夢想,母親王貴香決定讓女兒去學習舞蹈。
于是在升初中的時候,張小斐報了中央民族大學舞蹈班。雖然她本人對舞蹈,沒有太大的興趣。
背井離鄉,去了北京。那是一段艱苦的日子,老師要求特別嚴格。早起跑操,每次10圈,哭著也要跑完。練功壓腿,體能訓練,一天下來,累得什么也不想再做。
一年四季,風里來雨里去,張小斐既沒有偷懶,也沒有抱怨。后來回想起往事,張小斐說,她感謝學習舞蹈的時光,正是這些經歷,磨練了她的意志,塑造了她堅韌的性格。
隨著舞蹈技藝的提高,張小斐迎來了人生第一個收獲。2001年,15歲的她考取了中國武警文工團,成為了一名專業舞者。
這一次,父親長舒了一口氣,母親王貴香,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覺得,自己給女兒選了一條正確的路。在她心里,體制內是女孩子最好的歸宿。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東北開始掀起下崗潮,文工團也隨整體經濟形勢,日漸衰落下來。父母望女成鳳的心愿,眼看就要破滅了。
體制內的“鐵飯碗”,不再鐵。2005年,張小斐只得退伍轉業,另謀出路。也就是這時候,她得以重新審視,自己真正需要什么。
顯然,那不是舞蹈。相比之下,她更喜歡表演。她想當一名演員,做電影里的女主角。
逐夢演藝圈
不試試,怎么知道行不行?父母拗不過她,無奈地點頭同意。得到了默許,張小斐開始備考專業院校,她將目光鎖定到了北京電影學院。
這不是一所想進就能進的學校,張小斐卻成功考取了。由此她更加堅信,自己是有表演天賦的。然而,現實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雖然和楊冪、袁姍姍、焦俊艷是同班同學,張小斐的境況,卻是四朵金花里最差的那一個。
大二時,她主演了戰爭片《烽火歲月》,沒有泛起一絲水花。此后,勵志電影《大餅的莎士比亞》、教育題材電影《村學的冬天》,她依舊是那個“路人甲”。長相清秀端正,學習成績優良,接的又都是正劇,人始終紅不起來。
逐夢演藝圈,開局不順利。畢業即失業的張小斐,只得拿著簡歷,四處找劇組面試。有一次,一位制片人當眾挑刺說:“你有沒有覺得,你的臉長得有問題?”
而同時期的其他幾個人,要么演了熱播劇,要么成了小花旦。那時的張小斐,唯一的想法是,能在北京活下去。就像她自嘲的那樣:“自己就像早餐鋪上的包子,剛畢業還冒著熱氣,但很快就涼了。”
她聽從了老師的建議,努力考上了事業編制,中國廣播藝術團。團里還有很多老藝術家前輩,像侯寶林、馬季、姜昆、馮鞏、陳佩斯等等。能和他們成為同事,是一件幸運的事情。
中國廣播藝術團,最大的特色是曲藝說唱。一開始,張小斐表現出了水土不服,無奈之下只好做了主持人。一米七的個頭,正規禮服一穿,一切看起來也不錯。有時候,向現實低頭,是一種智慧。
解決生存問題以后,張小斐還是想繼續演戲。她一邊工作,一邊尋找機會。可惜,影片小眾,全是客串,無名之輩張小斐,深受打擊。想紅,似乎是一種玄學,萬幸,她遇見了生命中的貴人。
最佳搭檔
團里的相聲新生代演員,賈玲,成立了“酷口邦”。那年,她正在籌備新作品《女人的N次方》,其中有個角色,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最后經人推薦,賈玲找到了張小斐。
當時,賈玲與老搭檔的合約將盡,張小斐正處于事業的迷茫期。兩人的相逢,就像命中注定一般,她們之間的故事,也由此展開。
主持人張小斐的副業里,多了一項:演小品。在此之前,她還從來沒有接觸過小品。賈玲卻跟別人說,這女孩兒有一種天生的喜感。
硬著頭皮上陣,這一試,意外開發出了張小斐的喜劇天分。外表高冷,與內心高甜,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效果。原來,她真的可以演。
認清自己的優勢,盡力發揮出來,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為將來打基礎。
2012年,小品登上了北京衛視春晚的舞臺。有些遺憾的是,觀眾記住的是賈玲。沒有多少人關心,胖姑娘旁邊的瘦姑娘,叫什么名字。此時的張小斐,只是一個沒有流量的綠葉。
好在這段時間,有幾個同行注意到了張小斐。她接到了《劉伯承元帥》劇組邀請,出演里面的一個配角。角色分量不重,好姐妹賈玲卻很重視。不僅連夸張小斐“全是反應”,還到處找人幫她做宣傳。
第二年,張小斐帶著《男人N次方》,再次登上了北京衛視春晚的舞臺,這一次,觀眾終于注意到了她,她成了人們口中的“喜劇演員”。
讓人意外的是,張小斐并不喜歡這個稱號,心中的演員夢,時刻在提醒著她。賈玲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便向師父馮鞏求助。馮鞏看過張小斐的表演后,開導她“放下包袱才能走得更遠,喜劇演員照樣能演電影”,并且親自指導。漸漸地,張小斐接受了現實。
2015年,馮鞏帶著張小斐,登上了央視春晚的舞臺。在小品《小棉襖》里,他們上演了一出父女情深。張小斐恰到好處的眼神,詮釋了女兒對父親獨有的愛意。就這樣,張小斐成了馮鞏的“愛女”,被熒屏所記住。
遇見伯樂,才有繼續下去的動力。她離自己的夢想,更近了一步。
春晚過后,已經適應喜劇演員身份的張小斐,相繼參加了央視《開門大吉》、四川衛視《喜劇班的春天》。她還跟隨賈玲參加了第一季《歡樂喜劇人》,結果賈玲一夜爆紅,張小斐成了最佳配角。
從此,有賈玲的節目舞臺,就有張小斐。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是張小斐成就了賈玲。但是賈玲,又何嘗不是張小斐的貴人呢?至少,她已經在喜劇圈混了個臉熟。關鍵時刻,人與人之間,在于互相成就。
2016年,賈玲剛一成立“大碗娛樂”公司,首位簽約的藝人,就是張小斐。同年9月,張小斐跟隨大碗團隊,參加了浙江衛視《喜劇總動員》,成功晉級總決賽。
她先后一百多次出現在《歡樂喜劇人》的舞臺上,2018年起,又連續四年出演了央視春晚小品。后來張小斐說,感恩喜劇,讓她遇見了好搭檔。
人情冷暖
演喜劇的張小斐,遭受過很多傷心事。她已經記不清,自己有多少次被人拿來開玩笑了。而且這些委屈,她從來不敢跟家人講。
有一部歷史劇拍攝期間,張小斐經常弄得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即使如此敬業,導演也沒給她好眼色看。其中有一場爆破戲,她不幸被流彈炸傷了眼睛,同組的工作人員非但沒有表現出關心,反而催促她說:“搞快點,這算多大點事啊!”
只有賈玲心疼她,在網上表達了不滿:“小演員,命真賤!”
2018年的一檔綜藝節目中,她遇到了同學袁姍姍。對方調侃她睡覺打呼嚕,并建議她找個呼嚕聲更大的男友。不得已,張小斐只能發文澄清:“我不打呼嚕的。”今年,袁姍姍給她道歉,她一笑了之道:“都是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回去吃火鍋啊。”
還是在2018年,張小斐參加《我就是演員》時,搭檔的另一位演員,全程無視她的存在,也拒絕排練,最終導致對方晉級,她被淘汰。今年,事情重新被翻出來,上了熱搜,她卻始終保持沉默。
面對曾經的惡意,張小斐選擇了退讓。人紅不飄,心靜如水。寬容,會帶來好運。至少這些年,她沒有被人深扒的黑歷史。好口碑,是張小斐事業最堅強的堡壘。
正如黃渤曾經感嘆的:成名前,身邊都是踩你的人,成名后,身邊全都是好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弱者受欺,只有強者,才能獲得更多的尊重。
成為李煥英
張小斐有一部小品,叫《真假老師》,她在里面飾演自信冷靜的班主任。換到了《我就是演員》節目中,她卻沒能控制住淚水,不止一次地表示:“多多找我拍戲”。原來,她對電影表演,始終沒有放棄過。
賈玲懂她,鼓勵她說:“你離變成姐的偶像只差一部戲了。”
賈玲做了一個決定,把2016年的小品《你好,李煥英》,拍成一部電影。電影女主角的位置,她毫不猶豫給了張小斐。
張小斐沒讓賈玲失望,這個高高瘦瘦的女孩,用細膩的演技,詮釋了李煥英,征服了萬千觀眾,也苦盡甘來,迎來了自己事業的春天。
十年寒窗無人問,一朝成名天下知。從默默無聞到眾人皆知,張小斐用了整整14年。
回顧她的成長經歷,不過“本分”二字。她沒有選擇走捷徑,更不會嘩眾取寵,只是不浮不躁,依靠專業默默耕耘。
朝著向往的生活努力,那些千錘百煉下的苦楚,將在恰當的時機,開出花朵,回饋芬芳。
在光怪陸離的演藝圈,錦上添花的很多,雪中送炭的太少。這一對姐妹的真摯感情,更顯可貴。
對于賈玲來說,“她成功,我不嫉妒”,因為理解,所以成全。對于張小斐而言,朋友只能為你引路,想成功,需要自身的努力與堅持。
守得云開見月明,如今,兩人都如愿以償。她們終于紅了,紅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