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逆向生長的花蕾,他們從我的生命里滑過,消失在風一樣的時間里。
我不記得是誰領我進入這個有點混亂的圈子的,那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他叫張強,聽著名字腦海中第一時間聯(lián)想到的是個強壯的硬漢,還黑黝黝的那種。但是他沒有他名字給人的任何一種感覺,清秀白凈的臉全身散發(fā)出一種斯文儒雅的氣質(zhì),穿著合身的黑色風衣,以至于在我純真的學生年代再沒有覺得誰會比他更能穿出風衣的韻味來。
我跟他的相識是因為秋閑,在我因為他而情竇初開好感朦朧的時候我得知了一件事,他是秋閑的男朋友。那天是我生平第一次踏入網(wǎng)吧的黑大門,因為是周六網(wǎng)吧人爆滿,我就站在椅子的后面看著秋閑跟他視頻聊天,而我的一顆剛剛萌芽的心拔涼拔涼的。
我的初牽給了他,當然是在溜冰場拉著手一起溜冰而已,然而我一點也不后悔,他在我的記憶里是溫暖而悲情的存在。
秋閑是一個纖瘦的妹子,巴掌大的臉上有一雙貓兒一樣狡黠的眼睛。至今我也不知道我們是因為什么相識的,我跟她交集最多的地方除了溜冰場便是網(wǎng)吧。她剪了短發(fā)但我覺得很難看,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不柔順地頂在她的小腦袋上,有著極為強烈的違和感。
她在王子門口看見我就做了一件讓我個很不爽的事情,她向我秀了一下她腳上的鞋子,同款鞋子一只黑色一只藍色,然后告訴我跟他男朋友是情侶款。當時我很生氣不是因為她甩了張強而是因為鞋子,因為我一直想買同款不同色的兩雙鞋然后像她那樣穿,但是我沒錢啊。
我們又去了網(wǎng)吧,然后她通過照片全方位地向我展示了她的新男友,一個頗為非主流的在我看來流里流氣的男孩子。挑染成銀色的頭發(fā)長長的,遮住半邊臉頰和眼睛,臉色有些蒼白,身量很高。照片里很多是他吸煙的場景,憂郁柔和的光線從他的背后散落帶著一種落寞的傷感。
除了流里流氣之外我唯一能想到的詞就是成熟,張強17歲秋閑給我的答案是他不上學了。當然我自然而然地沒有覺得照片上的這個男的會是一個學生。但我還是沒忍住問“他多大?”
他19歲,我張大了嘴巴然后把心又放回肚子里。忘了告訴你們當時她14歲,我13歲。然后那個相冊集的名字叫做《老公》。
過了大概有一年的時間,我又在王子那里見到了張強,他長高了些,帶著一個濃妝艷抹穿著超短褲留著齊耳小短發(fā)的女孩子。我看見他不時地看向我并微笑,依然很干凈的模樣。我最終也沒有上前去跟他打招呼,沒有了當時的怦然心動和一腔歡喜,也沒有了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的沖動。
時光就那么將淺淺淡淡地將一個人從心的海底淘出,淘到淺灘,然后在太陽底下曝曬最終與空氣融為一體。
然而他勾起了我許久不曾想起的關于他的回憶和事情,那天是初見我不小心坐到了他買的糕點上面,其實壓根沒坐到只是厚重的羽絨服帶來的錯覺。然后他嬉笑著抬手將那些糕點扔了出去,我臉上有點掛不住說真的。他家是做跑船生意的,據(jù)說有好幾條船家境很不錯。
我想起我問過秋閑為什么要跟他分啊,我覺得他挺好的呀。秋閑以一種特別無所謂的態(tài)度跟我說“玩玩而已”。
另外一個妹子無意間跟我講起她和另外兩個人還有張強一起喝酒當時張強哭醉了哭的很厲害,一邊哭一邊說他很喜歡秋閑來著。談了四個月花了兩三千,他給秋閑買手機,手表,請她吃飯反正是能討秋閑歡心的一切事情他都做了,然后他看見秋閑空間里那個名為老公的相冊集,里面不是他。他跟她提了分手然后石沉大海音訊全無,再然后他就被拉黑了。
席上的另一個妹子看見他哭心里也是特別難受就跟著一起哭,聽說她喜歡他好多年。
然后便再也沒有關于他們兩個人的然后。
我當時只覺得可惜又覺得好笑,小小年紀就那么輕易地說下許諾,究竟又能懂得什么,但至今我也沒能從這件事中明白或者是領悟什么。但當時我的心里酸酸的,有著悲傷的情緒在,大概這說的就真的是初戀這件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