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愛八年的初戀,趁他出國時劈腿,兩任妻子紅杏出墻,離婚后發(fā)誓老死不相往來。為了維護愛情,他曾服毒自盡,他就是寫出《雨巷》的詩人戴望舒。
詩人戴望舒
“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而又寂寥的雨巷。”每當讀到戴望舒的《雨巷》時,詩文仿佛化作了一個丁香一樣的姑娘,從江南深巷里款款而來。
能寫出如此情意綿綿的情詩的,哪個姑娘不為他感動?可惜,詩里的丁香姑娘,還真不吃戴望舒這一套。這位姑娘叫施絳年,小戴望舒5歲,身材高挑,氣質優(yōu)雅嫻靜。
當時戴望舒初入詩壇,被施蟄存發(fā)掘,二人關系相當不錯。戴望舒經常跑到施蟄存家里小住,一來二去,認識了施蟄存的小妹——17歲的施絳年。
戴望舒見這位佳人,“有著桃色的臉,桃色的嘴唇,和一顆天青色的心。”不禁怦然心動,并對佳人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一個大才子竟為自己神魂顛倒,施絳年心里飄飄然,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但戴望舒憂郁沉靜的性格,和那張因為兒時得天花而落下的麻子臉卻讓她愛不起來。她不拒絕、也不接受,跟戴望舒玩起了曖昧。
察覺到自己只是施絳年的特級備胎,戴望舒慌了神,開始甜言蜜語輪番轟炸。
“你會把我孤涼地拋下,獨自蹁千地飛去,又飛到別枝春花上,依依地將她戀住。”
“回來啊,來一扶我的傷痕。”
“愿我在最后的時間將來的時候看見你,愿我在垂死的時候用我虛弱的手把握著你。”
施絳年被纏得無可奈何,開始躲避戴望舒。戴望舒將此舉視為對自己人格和生命的蔑視,感到屈辱的他,找到施絳年,說,如果你不答應與我交往,我便跳樓殉情。
施絳年一時心軟,勉強答應與他訂婚。不過條件卻是:戴望舒要出國念書,拿到學位,有固定收入。
戴望舒二話不說,踏上“達特安”號郵輪遠赴法國,法國高昂的費用,使生活艱難無比,他趴在小小的書桌上,翻譯一本又一本書,補貼家用,忘了吃飯,忘了睡覺,卻忘不了給心愛的人寫信。
然而海對岸的回音越來越少。在這孤苦伶仃的境況下,施絳年移心別戀的消息傳到他耳朵里,攪得思緒全亂,而學業(yè),早已無暇顧及,1935年,戴望舒參與反法西斯游行,被大學開除,喪失學位遣返回國。
施絳年當時支開戴望舒去法國,本是無奈之舉。在戴望舒離開后,換得自由身的她戀上了一個冰箱推銷員(這在當時是個時髦的職業(yè))。
在法國忍辱負重3年,換來一個背叛的結局,令戴望舒悲憤交加,他當眾狠狠甩了施絳年一個耳光,八年苦戀,至此結束。
然而“說是寂寞的秋的清愁,說是遼遠的海的相思。假如有人問我的煩擾,我不敢說出你的名字。”
青梅枯萎,竹馬老去,從此我愛的人都像你。
戴望舒與第一任妻子穆麗娟
1935年的夏天,那個丁香一樣的姑娘仿佛又回來了。深陷失戀苦痛的戴望舒,遇到了18歲的穆麗娟,和初戀的姑娘一樣的恬靜,一樣的芬芳。他和穆麗娟結婚、生子,彌補了與初戀的遺憾。
可婚后的戴望舒,埋在故紙堆中,雖然給了穆麗娟優(yōu)渥的生活,卻從來不關心她的喜怒哀樂。看到丈夫寫下的詩句:“你牽引我到一個夢中,我卻在別的夢中忘記你,現(xiàn)在就是我每天在澆灌著薔薇,卻讓幽蘭枯萎。”她更感不平,丈夫分明還在惦念著“幽蘭”施絳年。
多年以后,穆麗娟憶起當年生活時依然不忘“控訴”戴望舒:“他對我沒有什么感情,他的感情給施絳年了。”
悲傷絕望的穆麗娟回到上海娘家。光怪陸離的上海灘,總能帶來新奇的事情,穆麗娟在上海灘遇上了時任《宇宙風》的編輯周黎庵,此人與戴氏夫婦也是老相識。
周黎庵見穆麗娟為了戴茶飯不思,陪她喝酒逛街,聽她傾訴滿腹心事,穆麗娟被這藍顏知己感動得心潮澎湃,二人日久生情。
回到香港后,穆麗娟向戴望舒提出離婚。戴望舒無法接受,沖動的他再一次以死相逼。可穆麗娟完全不吃這一套,鐵了心地要離婚。
戴望舒服毒自殺,被搶救回來后,穆麗娟甩下一句話:“今天我一定要堅持自己的主張,我一定要離婚,因為像你自己所說的那樣,我自始至終就沒有愛過你!”
1942年,在大同圖書印刷局,戴望舒結識了抄寫員楊靜。這個16歲的女孩有著“精致的五官,鮮明的輪廓,一雙廣東人的大眼睛被長長的睫毛覆蓋著。小巧玲瓏的身材,閃著光澤的淺棕色的皮膚,是個美人。”
戴望舒與楊靜年齡相差21歲,楊靜的父母極力反對,但楊靜還是沖破世俗的阻力與戴望舒結合。
戴望舒依靠在文學界的名望,寫稿、教書、編雜志,收益頗豐。他對嬌妻有求必應。婚后,楊靜的生活一度極為奢侈,住洋房、開豪車,業(yè)余玩玩馬術。
1946年,戴望舒身體急轉直下,財富狀況大不如前,楊靜想學聲樂,戴望舒四處求人,借了架鋼琴,供她玩樂,然而即使變賣家當,也無法再支撐妻子奢靡的生活方式。楊靜在交際場上認識了一個蔡姓青年后,移情別戀。縱然戴望舒百般挽留也無用。
多年之后楊靜曾對一位記者說:“我那時年紀太輕,不理解望舒。”楊靜固然愛財,但非見利忘義之輩。戴望舒與她隔著無法跨越的年齡鴻溝,也是兩人婚姻中的最大問題。
1948年,二人離婚,戴望舒搖著頭說:“死了,這次一定死了!”他死于2年后,患有哮喘病的他因不慎打入過量的藥物,經搶救無效去世。
戴望舒一生為情所傷,但他依然相信愛情。他生命中的三個女人一一離開他后,他仍難忘昔日舊情,他會為初戀施絳年作詞,會精心收藏穆麗娟的相冊,提起前妻楊靜時仍叫其昵稱。他的愛就是那條幽深迂回的雨巷,混雜著濕氣和丁香一樣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