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甘肅之前,極少吃羊肉,對此常有念想。看文學作品留下這樣一個印象:羊肉總是很大塊,吃羊肉的人也很大塊。我對肉是有執(zhí)念的,從小就向往“小二,切幾斤羊肉”的漂泊生活,但江淮諸肉,最大塊的只有豬手,為此常感到不滿足。
我家住在江淮當涂,慣吃的是豬肉。一般是醬燒,重鹽重色,糖醋加得少,有點類似徽州菜的“重度好色,輕度腐敗”。也可以煨燉,加冬瓜或者黃豆,熬到骨酥肉爛,湯白味厚,米飯一拌就風味滿溢。羊肉就實在難得。村里只有幾家人養(yǎng)山羊,主要是為了過年做羊膏,平日里只放養(yǎng)在田頭吃草。
所謂“羊膏”,就是把羊肉煮熟、去骨,撕成絲縷,放到矩形的大鐵盒里,再加入羊骨湯和其他佐料,放置幾天,等一盤薈萃凝結(jié)成固態(tài),羊膏遂成。年后宴客,切上滿滿當當一瓷盤,配小碟醬油,蘸食頗有風味。我家鄰居做的羊膏全鎮(zhèn)聞名,可以作商品賣,不過我這一代人不喜羊肉的口味,覺得腥膻——其實羊膏的膻味比起羊肉,已經(jīng)是極清淡。鄰家子與我竹馬竹馬,我每次回鄉(xiāng)見到他,都好似能聞到十年前的羊膏味。我已經(jīng)很多年沒吃到過他家做的羊膏了。
而甘肅人對待羊肉的態(tài)度就很真誠。我只在酒泉待過十天,一管之窺難免片面。但我還是想說一下。
甘肅人吃羊肉如同我家吃豬肉,稀松平常。我和鄒森幾個人剛到酒泉的時候,在賓館旁邊的一家店吃過好幾天羊肉粉湯,早上吃,晚上也吃。18元一大碗,量大肉足,泡上捏碎的面餅,可以撐圓肚皮。我住南方久矣,對如此足分量的食物既感到震撼,又不能抵擋,越發(fā)確認無論南北,人人都有大口吃肉的夢想。而森哥是吉林人,喜啃醬大骨,稱鍋包肉為“女士甜品”,竟也不能抵擋這大份羊肉的滋味,我感到詫異。問他,答曰:(待補充)
酒泉當?shù)氐呢愗悓W長對我們款待頗多,我只記得一盤羊肉,似乎是大塊的肋排,不加任何佐料,直接煮熟,沾白鹽吃。羊肉很新鮮,不腥膻也不柴,咀嚼起來很舒服,但沒吃出什么滋味,大概是因為那幾天吃的太多,胃已經(jīng)有點疲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