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筆】每一個小孩的心中都曾有天使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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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節,謹以此文獻給不斷成長與進步的小丸子。

再過三個月,小丸子就要上幼兒園了。

不得不感嘆時間飛快。

家里人總是擔憂小丸子上幼兒園會不會太小了,雖然個頭和體型比一般同齡的小朋友顯得稍大,但是,即將在9月份進入幼兒園的小丸子不是班里面年齡最小的,也是次小的吧!

周圍幾個和小丸子將要在同一時間入園的小朋友,無論是對于生活常識的掌握、自我料理能力還是言語表達上,比小丸子看上去均高出一籌,的確,對于幼童來說,年齡上相隔幾個月,實際的差別便異常明顯。

馬上要上幼兒園的小丸子至今吃飯都是大人喂,自己不會動手,當然這并不能怪他,主要是我們做大人的過失——沒有給予他充分的鍛煉機會。

另外,小丸子至今還未完全脫離紙尿褲,白天不穿紙尿褲,由大人定時提醒并在他噓噓前后幫他穿脫,晚上會穿上紙尿褲以防萬一,雖然小丸子喜歡在睡前喝水,但近兩個月以來,基本上不再有夜尿。

早晨醒來的小丸子喜歡黏著大人在床上玩一會,玩的過程中也不知道有沒有刻意忍住不尿,反正下床之后會尿好多好多。

但白天就不行了,如果沒有大人的定時提醒,他就會站在原地率性而為,尿濕了褲子之后不僅會感到不舒服,也知道是一件并不好的事,所以,事后的表現通常是岔開兩只小腿,一臉犯錯后的凝重表情,求助的小眼神略帶委屈地看向我們。

更加有點不好意思說的是,除了撒尿,在拉粑粑這件大事上,小丸子的表現也好不到哪里去,偶爾太陽打西邊出,想拉之前會主動向大人宣布。

除此之外,小丸子還特別挑食。快三歲的小孩,所有的水果里僅偶爾對橙汁表示一下興趣,所有的蔬菜里只青睞土豆絲和藕片,肉類里除了極少時候愿意嘗幾片小小的瘦肉,其他像魚蝦什么的基本不沾。

每天攝入的食物無非就是雞蛋、面條、湯拌米飯和酸奶。喝奶粉要看心情,最多一天也只愿喝一次,每次不會超過200ml,吃雞蛋也是一天一種情緒,今天只想吃蛋黃,明天只想吃蛋白,后天什么都不想吃,大后天寶寶想要吃兩個。

零食方面,對各類烘焙類食品像面包、蛋糕、餅干、曲奇等等也不太感興趣,餅干也就是心血來潮愿意吃兩塊,比較感冒的是各種甜味的糖果,還有山楂片和薯片。

小丸子的挑食從小到大沒讓我們少操心。在他還不太會走路的時候,外婆看到比他更小的小朋友自己拿著一只小黃瓜啃,于是也買回來小黃瓜,洗好后滿心歡喜地遞給他,沒想到小丸子看了一眼后便把身子扭開了;夏天到了,我們心想西瓜總會愿意吃的吧!這個世界上有不喜歡吃西瓜的小孩子嗎?答案是真的有,西瓜切開后把最甜的那點尖兒掰下來遞給他,他回復了一個滿臉嫌棄的表情便迅速逃離。

為了引誘他,大人們吃什么都故意吃得很香的樣子,他無動于衷,完全無視。

對此,我只想說那些什么都吃的孩子,永遠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家里人說有可能是因為小時候生病,被強灌喂藥而引起的謹慎心加重。我卻并不這樣認為,一來小孩子的戒心有那么嚴嗎?二來如果真是這樣,那為什么有些東西不會抵觸呢?比如拿到山楂片和棒棒糖,會迫不及待第一時間塞進嘴里。

不過說起小丸子的戒心,的確貌似比一般的小朋友要謹慎些。還在他一周歲前,也就是還不會走路只會爬的時候,遞給他一個會動的或者會發聲的玩具,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接過去,而是爬開一段距離,遠遠觀看,直到完全確認沒有危險后才愿意用手去觸摸和玩耍。

如果在他看來是危險的東西,不僅自己不去觸碰,也要阻止身邊的人去觸碰,會主動將大人拉到一邊。

但是,小丸子特別熱衷于按各種開關和按鈕,連給他畫畫,也被要求畫帶各種按鈕的電風扇、空調、鬧鐘之類,畫完他會把手按在畫上的按鈕上,說:按下按鈕,它就開了/ 轉了 / 響了。

一歲多的小丸子特別喜歡各種燈,無論去到哪個地方,關注點永遠都在燈和開關上,從家里的燈到外面的燈,從不同的顏色到不同的形態。

一歲半多的小丸子除了燈之外,更加熱衷于辨認和探尋各種圓形轉動的物體尤其如電風扇和空調外機的風片。無論走到哪里,他總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墻外掛著的空調外機,有一次坐在行駛的車內,他指著遠處不太能看清的破舊房屋說:空調,我順著他的指引仔細尋找了很久才看到。

兩歲半后的小丸子除了燈、風扇、空調以及公共場合安裝的探照頭,開始對各種喇叭、音箱以及警報器等會發聲的設備表示出極大的興趣。他知道小區里每一個石頭小音箱的具體方位,也知道對面商家在門口擺放了多少個拉桿音響,甚至,第二次去到某個商場,他便能徑直找到第一次發現的“喇叭”或某一店家藏在柜臺里面的小音箱。

對于所有露出密集性小孔并會發聲的設備,小丸子統稱為“喇叭”。所以,我們常從他的口中聽到“球喇叭”,“圓喇叭”,“大喇叭”,“小喇叭”……見到很大的“喇叭”時,小丸子會張大嘴巴發出驚嘆:wa xiai(哇塞)!好大的大喇叭呀!見到很多的“喇叭”放在一起時,小丸子也會發出驚嘆:wa xiai!好多的喇叭呀!而每每發出這樣的驚嘆時,感覺他咧開的小嘴像要流出口水,開心的小臉上像要開出小花。

小丸子不太喜歡和小朋友玩在一起,相對于小朋友,他更加喜歡大人,也許這也是這個年齡段大部分小朋友的通性吧!也許,在他小小的心里,所有的大人不僅都是友善的,也都是喜歡他的。

他也不太喜歡人多和特別吵鬧的地方,吃過晚飯和外公一起出去散步時,外公喜歡在人多熱鬧的廣場舞聚集區駐足,但小丸子每每經過時都會捂住耳朵,他更加喜歡去擺放了拉桿音箱的商家門口,在那里,一個人跟隨著輕快的音樂自由舞動。

小小的孩子不僅具有個人的喜好,也有自尊和害羞。不久前一次在游樂場里玩蕩秋千,不小心來了一個倒頭栽,因為大人沒來得及表示關懷,便賭氣翻了一個身,趴在地上不起來了,后面來了一個小妹妹,也想要蕩秋千,但是看到有個小哥哥擋在地上,過不去,于是伸手拉小丸子起來,小丸子抬起頭來先是愣了幾秒,然后便不好意思地爬起來了。

更小的時候,甚至在一歲多一點時,不能當著他的面只夸獎別的小朋友而把他落在一邊,他會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對著你生氣,如果沒有及時補救,結果一定以哇哇大哭來向你宣告后果有多么嚴重。

差點忘了,還有一個從小延續至今的問題:睡覺。從小到大,一家人為了小丸子的睡覺問題,沒少操心。自己養過孩子的人親身驗證了什么叫盡信書不如無書。書上說小嬰兒基本上都是處于睡眠狀態,一天至少要睡16個小時,這一點起碼在小丸子身上從未實現過,嬰兒階段的小丸子,每天醒著的狀態估計都不止16個小時吧!

而讓我至今對小丸子都感到有所愧疚的兩件事,除了斷奶期間整整半個月的隔離之外,便是小時候應逼著他睡覺。一來缺乏育兒經驗(養大三個孩子的媽媽對于自己的育兒經驗似乎記憶模糊也并不持有多大自信,因此向我傳授得不多),二來剛生完孩子的女人,思維的確是不太明智和冷靜的,不然,何以會接受《嬰幼兒睡眠圣經》這種帶毒的書呢?這本書是一個叫馬克維斯布朗的美國人寫的,所謂“圣經”就是:為了孩子能夠睡著,讓他盡情地哭吧!千萬不要心軟,孩子哭累了,哭到沒有力氣了,自然就睡著了。

那些宣稱照著此書所傳授的方法而讓孩子改善了睡眠并學會了乖乖睡覺的,我不能說都是托兒,也不能質問他們的孩子是否為親生的,我只是后悔自己曾信奉于該書,不該多次強行逼著哇哇大哭的小丸子一個人睡覺。

其實,現在想來,嬰幼兒階段能有多長,拿小丸子來說,一轉眼,都要入幼兒園了。兩年前的他不管白天夜晚,睡前沒有媽媽的奶吸允,幾乎不可能入睡,白天從來睡不到一小時便會醒來,晚上也要醒多次;一年前的他睡前不再吸奶,但白天睡覺必須緊緊抱住一個大人,晚上必須抱住媽媽,但醒來的次數有所減少了;而現在,白天會連續睡上兩三個小時,晚上雖然必須黏著媽媽,但基本上會一夜到天亮,睡前也不再和大人糾纏,甚至偶爾在自己感覺到困了時會主動跟大人說想要睡覺。

如果說小時候是因為沒能狠下心讓小丸子“哭到睡著”,那么,漸漸長大的小丸子則親身證明了“毒書”里的另一個觀點不成立:小時候睡眠不好,會一直伴隨長大直至成人階段。先不論作者的這番結論是否基于足夠的樣本研究和調查,起碼在小丸子身上不成立:小時候的睡眠極差,現在卻越來越好。

其實,每個人,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都有自己的生物鐘特性,對于睡眠不可能一律以同一準則要求和對待。拿大人來說,有的人每天睡五六個小時照樣精神抖擻,有的人每天睡八九個小時還特別容易犯困。而那些從出生起不僅每天能睡十幾個小時,還能一夜到天亮的寶寶們,和那些不挑食的孩子們一樣,都是“別人家的孩子”。

除了吃喝拉撒睡讓人不省心以及人小脾氣大之外,處于吃飽睡足狀態的小丸子,通常來說還是笑容可掬,十分憨萌可愛的。

因為不謹慎小時候過早地讓他吸入了牛奶,導致對牛奶過敏,斷奶后一直喝的都是羊奶粉,不久前一次,見我喝牛奶也想要喝,我對他說:小丸子現在太小不能喝牛奶,喝了會長疹子。他便接話:牛奶是大人喝的,小丸子喝了會長疹子,像小豬佩奇一樣,要躺在床上,還要讓棕熊醫生給她喂藥(小豬佩奇里有一集是關于佩奇長疹子的)……然后每次去超市看到牛奶都要重復這樣的話。

因為特別青睞于棒棒糖,外公便經常向他灌輸:棒棒糖吃多了牙齒會長小蟲子。前天晚上一起去超市買東西時,看到棒棒糖本來他要拿,外公提醒他:棒棒糖吃多了會怎么樣啊!他回答:吃多了小丸子的牙齒會長小蟲子……然后便把手放了回來。

教他背詩,他最喜歡《詠鵝》,一口氣背完,大人夸獎后他還要補充一下:給小丸子鼓掌,拍拍手……然后自己先鼓起了掌。

第一次帶小丸子經過位于蘇州吳中片區的太湖邊,當看到那些依靠風能發電的路燈像風扇一樣轉動時,他說:好多風車在轉呀!第二次帶他經過時,不知道為什么所有的路燈都不轉了,他隔著車窗仰著小臉一個個檢視,最后得出一個令人信服的結論:風車都沒轉,都睡覺了。

在玩具上,小丸子對玩偶類的一概不太感興趣,對各種球類也不太感冒,迄今為止熱情度持續最長的要數積木了,每天基本上都要搭個幾次的,從最開始的簡單疊加到如今在對大人作品借鑒的基礎上自我開發各種創意,不時地搭出令我這個空間幾何與方位感超差的媽媽甚感驚異的作品。而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搭的是豬爺爺的花園、割草機、稻草人、城堡、電風扇、空調、大喇叭……

將小蝌蚪找媽媽的故事稍微改編了一下講給他聽,大意是:小青蛙找不到媽媽了,便看到了大象伯伯 / 鱷魚大叔 / 烏龜爺爺 / 蜜蜂姐姐 / 蝴蝶阿姨……并一一向他們打聽求助,但每次報完一個打聽對象時他都要補充一下:還有喇叭伯伯 / 還有喇叭大叔 /還有喇叭爺爺 / 還有喇叭姐姐……對喇叭,小丸子是真愛。

晚上入睡前,關掉燈和小丸子一起躺在床上時,丸子還是嘟嘟噥噥個不停,一會摸摸我的肚子,一會又把臉貼過來,我說:大家都睡了,小丸子和媽媽也睡吧!他便像做睡前的禱告一樣默念:燈也睡了,洗衣機也睡了,電風扇也睡了,空調也睡了,小烏龜也睡了,青蛙也睡了,小貓貓也睡了,小狗也睡了,花也睡了,蒲公英也睡了,爸爸也睡了,家爹(外公)也睡了,奶奶(外婆)也睡了,二姨和小姨也睡了,樓上的阿姨和小寶寶也輸了,騎三輪車的小弟弟和他的奶奶也睡了……說完之后,便翻了一個小身,安靜了。

那一刻讓我相信:小丸子一定是某一個天使的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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