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地鐵上，第一節車廂，沒什么人。沒有人站著，一排座位上只坐了兩個男子，靠車頭的那名男子二十多歲，手里玩著手機。身前豎著車廂的扶桿，男青年右腳支在桿子上。另一名男子年齡與他相仿，離開他幾個座位，坐在一旁。兩人對面還坐著個男子，也在低頭玩手機。之后的車廂零零散散坐著乘客。地鐵到站了，上來兩個乘客，是對老夫妻，六十多歲。老年婦女在前，男子在后。兩人要從男青年的身前走，好坐空位。男青年的腳仍支在桿子上，擋住了兩人的去路。兩人看了看男青年，老年婦女抬腿跨了過去，老年男子也打算跨過去，邁步的過程中，腳底蹭到了男青年的褲腿上。老年男子不以為意，跨過去后，就要在空位就坐。

男青年：哎，先生，你踢到我褲子了。

老年男：什么我踢到你褲子了，明明是你自己腿翹的那么高，我們沒辦法走。

男青年：怎么沒辦法走，地鐵這么空。

老年男：你腳支在桿子上干什么？

老年女：你這個人什么素質！腳放這么高！

男青年：喂，你們講不講道理？

老年男：誰不講道理，這是地鐵上，公共的地方，你腳翹這么高，別人怎么走啊？

老年女：就是說呀，年紀輕輕沒素質！

男青年：你們什么意思？說句對不起又怎么了？

老年男：誰說對不起？你擋路了還有道理啦？

男青年：我怎么擋路了？現在又不是高峰時間。要是人多，我把腳翹起來，那是我不對。現在這么空，我擋誰路了？這么空的地方，你們不好走嗎？

老年男：你這人怎么這樣？

老年女：你就這么和老年人說話啊？尊敬老人懂嗎？

男青年：（提高聲音）你別倚老賣老，老人就沒錯嗎？

老年男：誰錯啦？

老年女：你看看我們幾歲啦，你們家沒老人的啊？小畜生。

男青年：（高聲）你別罵人。明明是你們踢到我了！

老年男：你自己翹腿！地鐵上翹腿，有素質嗎？

男青年：誰沒素質？倚老賣老，你們沒素質！

老年女：小畜生，不要臉，你們家老人全死光！

男青年：你什么意思？老人怎么啦？老人也不一定是好人！

老年男：小東西造反了，還罵人！

男青年：（聲音提高，仍然沉著氣）誰罵人，你們先罵的人！

老年男：你先罵的人！不講道理。

老年女：全家死光！

男青年：你罵人干嗎！

老年女：你罵人干嗎？

老年男：（提高聲音）你想干嘛！不講道理！還敢罵人。罵人干嘛？你罵人干嘛？

男青年：（猛地站起來，大聲吼，仍有控制）誰先罵人的人？誰先不講道理！誰先罵小畜生的？誰先說我們家老人全死光的？

老年男：（弱下去一點，仍然高聲）那你翹腳干嘛？你擋住別人干嗎？

男青年：（大聲）誰擋住你啦？現在是高峰時間嗎？地鐵這么空，這么多地方，你們不能走嗎？踢了我，說句對不起又怎么了！

老年男：（怒）小東西造反了。你想干嗎！（上去推男青年。）

男青年：老家伙還要動手！

老年男：你想干嗎？你試試看！（右手拍男青年的頭）。

男青年：（勃然大怒）你動手！（上去打老年男，老年男躲避。）

（旁邊的兩個男乘客站起來了，去拉兩人，眾人扭成一團，把兩人分開，老年女趁男青年退開，低抬腿，上去踢了他一腳。）

男A：不要打架。（車到站了，門開了）

老年男：小畜牲，還敢打人！

男青年：（高聲吼）誰先打的人！誰先罵的人！誰先說我小畜牲！誰先說我全家死光！

老年女：畜牲。

老年男：沒素質，不要臉。你再來試試！

（男青年怒，又要上前，被兩個男乘客攔住。站臺里的乘務人員聽到吵鬧聲，走進地鐵。）

乘務員：別打架，有什么事下車說。

老年女：他打人，還罵人。

男青年：誰先打人，誰先……

乘務員：好了，下車說吧。

（乘務員將三人帶下車，車燈閃爍，嘟嘟響，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