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雨一直在下,有的人喜歡有的人討厭。夏天本該是烈日炎炎下男生短袖女生花裙的景象,然,已經快要到八月了,南方依舊陰雨綿綿。
喜歡一個季節是因為在這個季節里可以看見喜歡的東西,可以遇見喜歡的人,也能做喜歡的事。在喜歡的季節里走在喜歡的城市街頭,就算陰雨綿綿,依舊霓虹閃爍。
我喜歡一個人下雨時在街上的慢走,也喜歡兩個相愛的人在一把傘下的浪漫。我喜歡,可是每到下雨的時候卻是第一個躲開,總是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里帶一把傘,還洋洋得意的說成未雨綢繆。到底是喜歡,越喜歡的東西,就越躲避,越在乎的東西,看到的缺點也就越多,越是相愛的人,開始都是歡喜冤家。到底是喜歡,所以才躲開的么,大約是沒有勇氣吧。
第一次聽說有人會故意去淋雨是在2006年,那時候初一。同學在下大雨的時候跑了很多圈的球場,只因為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懵懂的我們總是有很多的勇氣去奮不顧身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有人說:“在雨中哭,連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雨水還是淚水”。不知道同學后來有沒有釋懷,雨水有沒有沖走那些藏在她心里的秘密,但至少那場雨掩蓋了那一年的憂傷。多年以來,我一直相信跑球場和淋雨能夠去掉所有的委屈,憂傷和不快樂。
很多時候,我還是不愿去感受雨的溫度,想象中雨一直是冰冷的。那打在裸露肌膚處的刺痛仿佛直達心里的憂傷。我不知道一場雨和一滴雨珠會不會孤獨,或者哪一個更孤獨。但我知道一個人很孤獨,甚至在一群人里更顯孤獨。那么一場雨中的一個人是不是也是最孤獨的呢?我曾經羨慕在雨中等傘的人,那些一把傘下的情侶,朋友,和親人。我也曾奢望著有人能夠在雨天千里迢迢的給我送來一把傘,感受傘下人的關心,忽略雨的溫度,想象旁邊同樣等傘的人眼中的羨慕。這大概就是我喜歡下雨,僅僅只是等傘的緣故。
02
一個人在很多地方聽過雨,你呢?有沒有認真的聽過雨?當然,我不是音樂家,更不懂五線譜的曲調。簡單的聽雨,聽出不同的感覺,有時候是歡快的,有時候是憂愁的,有時候還是哭泣的,我覺得雨像人一樣有著喜怒哀愁。
我聽過操場上的雨,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操場上,聽雨以不同的姿態落在塑膠地面濺起不一樣的水花。有的落在塑膠草坪上沒有一點點聲音,默默的沁入。有的落在奔跑者的身上,像是在進行神圣的儀式,小心翼翼有條不紊。它們沒有因為自己落在塑膠的地面而覺得遺憾,也沒有因為落在奔跑者的身上而自豪,依舊都是平等的模樣,依舊依著自己的性子以自己的狀態落下。
我聽過河邊的雨,在綠柳翠濃的岸邊,靜靜的看著雨落在水面。如若不是那一層層微微蕩漾起伏的水圈,就真的看不見。落在河里的雨是寂靜的,就像是黑夜里的流星,它們來過卻不曾留下痕跡。悄無聲息的落下,悄無聲息的淹沒在水里,仿佛每個人一生中那些悄悄出現又默默離開的人。這樣的雨是平靜的,聽河邊的雨給你帶來的是內心的平靜,是喧囂紅塵外的避世隱者。
我聽過鬧市街頭的雨,在熙熙攘攘的超市門前,在人煙寥落的公交站臺,在無人穿過的紅綠燈前。那些三三兩兩的行人各自以相同的步伐跑向遮擋天空的地方,有的從容的打開傘,任由雨滴在傘面上跳動落下。我觀察著每一個雨中的行人,也傾聽著雨落下的聲音。有些喧囂,有些嘈雜,多種多樣,與散落的行人形成反差。然后發現,有雨的地方過于冷清,整個世界變成雨的舞臺,像一場演唱會,各自唱著各自的歌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我想,雨的世界應該也是多彩多樣的。
我聽過雨打葉落的綿長,聽過雨落青瓦的清脆,聽過雨沒水面的無聲,聽過雨浸泥土的深邃,聽過……
我聽過不同的雨聲,看過不同的雨。用一個人的孤單渲染整個雨季的氣氛,有一群人的歡快襯托一場雨的寂寥。那句“沒有傘的孩子只能在雨中奮力奔跑”其實不對,即使沒有傘,我們也可以沿途欣賞,不是嗎?
03
從城頭走到城尾,從南湖走到東湖。曾經覺得世界很大,大到在一個城市都遇見不了,現在覺得世界很小,小到這一路上兜兜轉轉還是一個人的世界。
一個人的世界也有世界的好,那一句“你努力融入人群中的樣子顯得格外的孤單和可憐”展現的本身就是孤單的畫面。
在進超市的時候下著零星的小雨,偶遇不知道的樂團在樹下表演,一直很喜歡這樣的不拘一格的生活。本想著先去超市買好東西再出來認真的聽他們的歌曲,就算是別人在過自己想要的人生,也要希望有一天也能這樣,看看又何妨呢?等出超市的時候,天已經昏暗,雨越更大了,樂隊不見了蹤影,心里不勉還是有一些失落。
站在超市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看不清他們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們心里想些什么,仿佛一張張的白紙從身邊飄過,連自己也變成了白紙,不知道自己所在的意義。
在雨中等紅綠燈尤其覺得漫長,想起有人問過:“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都在想些什么”。我什么也沒有想,在看著紅燈不停閃爍的時候,腦中依舊是一片空白,只有跟隨綠燈的腳步在告訴自己其實是在穿馬路。那雨中呢?在雨中是不是不一樣呢?并沒有,在雨中等紅綠燈依舊什么也沒有想,只是莫名的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十幾秒的紅燈就像等了幾十秒一樣。
白色的鞋子踏過低洼的水坑,繞過濕滑的路面,依舊有雨頑皮的跳入滲濕鞋子。沒有來得及去的書店是否也在上演著雨天不一樣的畫面?那些充滿書香的旁邊,雨落的聲音是否不一樣?那些平常的小事是否依然在雨中繼續?那些憂傷的情緒是否被雨滴沖散?那些委屈的故事是否在雨中有不一樣的結局?
那一首雨落長安的歌曲在腦中回旋,那一年同學淋雨的畫面在想象中蔓延,那一次雨中告白的場景在舌尖酸澀。
雨依舊在下,路上的行人依舊三三兩兩,心情的變化依舊在起起伏伏。仿佛是這雨牽起了所有的回憶,也仿佛是心情的變化渲染了雨落的聲音。
04
人生最美好的相識都是從偶遇開始。我們偶遇夏季花開,偶遇街頭雨里,那一把傘下的相識是最初的回憶。
在雨里遇見喜歡的人,無聲的走在你身后,看見雨打濕你的肩頭,發梢,白鞋。好想跟上你的腳步然后并肩而行,輕輕的說一句:“我們一起躲雨”。始終沒有勇氣,糾結了很久的心情,依舊不緊不慢的腳步輕輕的怕你發現。你突然的轉身,我風輕云淡的假裝鎮定,我們就這樣有了一秒的并肩,卻是擦肩而過的那一瞬,我依舊沒有勇氣,就算在雨里。
傷春悲秋不是我的個性,我只是經常在下雨的時候想起你。
孤獨寂寞如影隨形,唯有下雨才感覺有人和我一樣孤寂。
那些年的暗戀,終究沒有洛枳和盛淮南的結局。你依舊不認識我,只有我經常默默的凝視你的背影。
你看,又下雨了,我還是一個人聽不同地方的雨,看不同的風景。你呢?你也在一個人聽雨么?
天青色的煙雨,我在聽雨,也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