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 ? ? 本該是陽春三月的季節(jié)，天氣還是那么冷。從早上縮在被窩里被凍醒，到大中午也不愿下樓去食堂吃飯，我就是這么怕冷，還懶。

? ? ? ? 算了算日子，今年已經(jīng)是2017年了，距你離 開的日子已經(jīng)過去了五年多。從前我們總是說畢業(yè)遙遙無期，而現(xiàn)在我卻想說相逢才是真正的遙遙無期了。我總是想起過去的日子，想起我們那段荒唐的時光，偶爾在課時神游許久。只是，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 ? ? ? 那年初二第二個學(xué)期，期中過后是我們相識的日子。（1）班和（7）班，貌似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班級，我們卻認識了。那個時候的（1）班是整個年級的神話，從未被其他班級超越過。語文老師多次找我談話，說不要跟你再來往，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讓我把心思都放在學(xué)習上。我表面上唯唯諾諾，可私底下還是在跟你往來。那個時候由于學(xué)習方式的改變和家庭關(guān)系的原因，我在學(xué)習上越來越吃緊，成績下滑了許多，從來比喜歡問老師問題的我開始前所未有的厭學(xué)。剛好在那個時候我遇到你，我們的很多想法都不謀而合。我想逃離家庭的背景，對學(xué)習上的事早已感到力不從心，想早一點擺脫學(xué)校和家庭的束縛踏出社會。那個時候估計是古惑仔看多了，胡思亂想的想要出去混社會，去把曾經(jīng)欺負過自己的人全都收拾一遍。當我把這些想法告訴你的時候，你跟我一拍即合，激動的徹夜難眠。那天晚上我們睡在同一張床鋪上，那張上下鋪式的單人鐵床狹窄得剛好容下我們兩個人，我們就那樣開始討論以后的要走的路。

? ? ? ? 自從那天以后，除了上課，其他的時間我們都結(jié)伴而行，帶著你兩個妹妹，還有王小莉和陳宇，帶著對于家庭的怨恨和不滿，我們走進了一發(fā)不可收拾的叛逆期。我們開始曠課，打架，抽煙，上網(wǎng)通宵。半妖是我們這樣一群被貼上壞孩子標簽的人的稱謂，我們以半妖自居。那一年我開始討厭回家，曾經(jīng)千百萬次的想離開的家，我終于在那個時候有機會逃離。我不再懼怕奶奶的暴脾氣，從小到大我真是受夠了，所以勇敢的開始了爭吵，學(xué)會了以牙還牙。一直忍氣吞聲的小豹子，終于在過度的壓抑之后全面爆發(fā)。我不再像母親當年那樣只會一味的忍受，給我一個燃點，我便不顧一切的還擊，然后我便收拾行李離開，周末也不再回去。不得不說我很擅長冷暴力。那個時候和你們在一起，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也是從那個時候起，我愛上了自由，這一生便要不羈放縱。

（二）

? ? ? ? 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交往的第一個男朋友。他叫王藝，我們兩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因為找不到路足足走了兩個多小時才找到他家。那天正午的時候太陽特別的毒，我們渴得只能去摘人家梨樹上還未成形的梨子來解渴，還有路邊刺藤上的野果。那一趟下來，我腳上不知起了好幾個泡，連續(xù)痛了好幾天。可那個時候為了自由，即使交通不便我們也是心甘情愿的。

? ? ? ? 王藝跟我表白的那天晚上我們在他們班教室里玩，我不記得當時是怎么答應(yīng)做他女朋友的，記憶中你們在一旁起哄。但我對他真沒啥感覺，也許是懷著那份青澀的好奇心吧。還記得有一天晚上，王藝買了宵夜在我宿舍樓下叫我去吃，因為很多人在我覺得尷尬就沒去，你兩個妹妹就跑上來把我拉下樓去。那個時候我們宿舍樓下有一個木亭子，那是學(xué)校里唯一一個適合小情侶們約會的地方。我接過王藝手里的宵夜自顧自地吃起來，心想趕緊吃完就回寢室，旁邊的情侶們卻取笑王藝跟我沒有半點進展。

? ? ? ? 初中的時候每到周五放學(xué)都會有一大群人在學(xué)校大門口或酒廠坡下面堵成一堆，原因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某某要打架或者某某要被打了。

? ? ? ? 還沒等到周五的時候，王小莉說她表弟被人家罵了，決定要去干一架。于是那天中午我們假裝生病請了病假出去，雙方約好在酒廠坡解決。人都到齊時，小莉的表弟和那個罵人的小白臉嘀咕了半天還沒有動手，我等的不耐煩了，就上去叫他兩速度快點。那個男生說不想跟我說話讓我走開，退推了我一把。碼的這是瞧不起女的么，他推我正好給了我揍他的理由。我猛的一腳向他踹過去，他看了看我們幾個，然后發(fā)狠話說你給我等著，我馬上去叫人來。我瞪了他一眼說你去啊，老子在這兒等著你！我說完那個男生就假裝淡定地走了。我們在酒廠坡等了一會兒，郭秋從下面騎著自行車上來，我問他那個小白臉去哪了，郭秋說那男生回家吃飯去了。

? ? ? ? 中午去上課的時候我們看見了那個男生，他一臉傻逼似的看著我笑，然后跟我說下午放學(xué)再一決勝負。我說你確定？他說確定。下午放學(xué)后我們稱門衛(wèi)不注意混出了學(xué)校。在酒廠坡下面我們看見了那個男生，跟他一起的還有七八個男生在路邊歪歪斜斜的站著。我們?nèi)齻€女生直接無視了他們，自顧自地一路高歌向街上走去。經(jīng)過林業(yè)站的時候，我再回過頭看小白臉，他和那幾個男生已經(jīng)不知去向了。

（三）

? ? ? ? 起初在外面混的日子有些狼狽，因為條件有限，很多時候都會面臨窘境。那日是我們第一次放周末不回家，那天晚上半夜兩點我們還在街上瞎轉(zhuǎn)悠。合力超市的門前是晚上才開始營業(yè)的燒烤攤，現(xiàn)在那里依然還是超市，只不過已經(jīng)換了個名字了，而那些燒烤攤卻還沒變。那晚有人在那里鬧事，我聽到有人砸啤酒瓶的聲音和叫罵聲。那個時候的高坪就是這么亂，直到現(xiàn)在別人一聽說高坪這個地方就問我那里是不是很亂，這么多年過去，我覺得還好吧。你叫我們快走，說一會兒警察看到我們就麻煩了。于是我們沿著河道漫無目的的走，打算等警察離開之后再上去?？赡芾咸鞝斒且室馑Ｎ覀?，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誰也沒有帶傘，身上的錢也不多了，最近的可以躲雨的地方就只有網(wǎng)吧了。我們開了一臺電腦坐了通宵，又冷又餓，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打電話給王小莉叫她來接我們，那個時候我們才深刻體會到錢的重要性。

? ? ? ? 我們一直相處的很融洽，從來沒有吵過架。即便在老師一次又一次的阻攔下也依然惺惺相惜。直到某一天，不知道為了什么，我們吵了一架，也是唯一的一次吵架。那天晚上我沒有理會你，心想著以后大概也不會跟你再有來往了?；氐綄嬍也痪?，你兩個妹妹急匆匆地跑到我寢室找我說你做了傻事。我聽到消息后就慌了，害怕你真做出什么事來。那個時候正處于叛逆期的你，思想未免有些極端。我到樓下的時候你正蹲在花壇邊上哭，王藝和你妹妹怎么勸你也不聽。我看到了你手臂上那條紅色的傷口，還好不大，但在當時看來是那么刺眼，甚至刺在了我心上。我說我們回去吧，外面冷。你一把將我抱住，哭的更兇了?？捱^后，我們又和好如初。

（四）

? ? ? ? 期末的時候接到學(xué)校通知，說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將會作為分班的標準，特優(yōu)班里考的差的學(xué)生將會被分到別的班級去。我上課打瞌睡的時候已經(jīng)被老師警告過好幾次了，可我終歸是敗給了瞌睡蟲，。期末考試的時候我已經(jīng)懶得作弊了，做完了會做的幾道題，我有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監(jiān)考教師是我的語文老師的妻子，她好幾次走過來把我叫醒然我好好做題，我趁她不注意又開始偷偷的睡。而周圍的同學(xué)都在為了能夠留在特優(yōu)班而想方設(shè)法的翻書、或偷看別人的答案。大概我是真的討厭上學(xué)了，所以覺得無所謂吧。

? ? ? ? 最后一科考的是英語。而在頭一天晚上，我們偷偷溜出了學(xué)校去了王藝的堂弟王金政家，晚上沒有回學(xué)校。第二天一早我騎著郭秋的自行車去學(xué)?？荚嚒＿€沒進校門，保衛(wèi)處的代小松就叫住我說牧衍生你把自行車停好立刻過來找我。我“哦”了一聲，心中明了。等我放好自行車還沒去找代小松，翠花已經(jīng)先一步來到我跟前。看著她的臉色我確實是有點心虛。翠花直接問道:“牧衍生，你昨晚去哪兒了？”

? ? ? ? 我說：“我回家了?！?/p>

? ? ? ? 翠花又問道;“真的么？我昨晚就給你家里人打了電話，你家里人都說你幾個月沒回去了。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告訴我你昨晚到底在哪！”

? ? ? ? 翠花一臉嚴肅的看著我，在她一步步逼問下，我知道我沒法再編下去了。就只好從實招來。

? ? ? ? 離英語考試的時間越來越近，越來越多的學(xué)生到了學(xué)校。每一個從大門進來的學(xué)生都一臉懵逼的看著被翠花堵在校門口的水泥柱子旁的我。翠花苦口婆心的跟我說：“孩子，你現(xiàn)在還小，要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上，不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整天混在一起，你現(xiàn)在出了社會有什么用？沒有學(xué)歷沒有知識你在社會上能混的有多好。。。。。。?！?/p>

? ? ? ? 我不記得翠花后來跟我說了些什么，大概說了一個多小時，廣播里通知考生進入考場的時候她才放過我說：“你先去考試吧，一會再說。”

? ? ? ? 我“哦”了一聲，心想說了一個多小時還沒說夠么。

? ? ? ? 我還沒進入考場，身兼教務(wù)處主任的語文老師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多時了。

? ? ? ? “牧衍生，一會兒考完試你跟陳宇一起來我辦公室找我?！?/p>

? ? ? ? 我內(nèi)心是崩潰的，才被班主任訓(xùn)完，又要被教務(wù)處主任訓(xùn)。我問陳宇干嘛被叫去辦公室，她說她跟程懷林的事被老師知道了。

? ? ? ? 考試結(jié)束的鐘聲想起，學(xué)生們想得到了釋放令一樣的沖出教室。或許考試的過程對于學(xué)生們來說就是一種煎熬吧。我走出考場，陳宇正好在門口等著我。

? ? ? ? 到辦公室的時候，語文老師正在忙。他看到我們，說：“你們先等一下，我忙完了再跟你們談。”然后他走出了辦公室。

? ? ? ? 我和陳宇互相瞄了對方一眼，眼角盡是無奈的笑意，彼此閉口不語。

? ? ? ? 因為是犯了錯，我們只得恭恭敬敬的站著。過了幾分鐘后，副校長怒氣沖沖地走進來質(zhì)問道：“誰是牧衍生吶？！”

? ? ? ? 我弱弱地回答說：“我是?！比缓笥脽o辜的小眼神望著他。

? ? ? ? 副校長瞪了我一眼：“你昨晚去哪兒了？夜不歸寢！你知不知道昨晚所有的老師和保安就為了找你一個學(xué)生，把整個高坪都找遍了！簡直太不像話了!”

? ? ? ? 他說完立刻又走出了教務(wù)處辦公室。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突然覺得他像個打醬油的。不久，物理老師從門口路過，他奇怪的看著我們。

? ? ? ? “嘿，你們怎么還不走呢？”

? ? ? ? 我和陳宇微微一笑：“我們在等何老師?！?/p>

? ? ? ? ? 物理老師“哦”了一聲走掉了。

? ? ? ? 大約等了半個小時，何老師終于忙完了考場的事。他走進來看著我倆，看上去他并沒有生氣。

? ? ? ? 他面帶微笑道：“來，坐下說吧、”然后指了指旁邊空著的兩張椅子。

? ? ? 我和陳宇恭恭敬敬的站在他面前，他說;“牧衍生，你先跟我說說你的苦衷吧。為什么會這么做呢？”

? ? ? ? 聽了何老師的話，我有些懵逼。我想了想，實在是想不出來我到底有什么苦衷。我真的就是因為調(diào)皮而夜不歸寢了而已，他卻問我要什么苦衷，現(xiàn)在想來，或許他是在給我一個臺階下。他繼續(xù)說道：“我知道你家里的情況，我覺得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知道么，昨晚跟你一起出去的那個女生已經(jīng)被學(xué)校下了開除處分。也就因為是你，你跟她不同，所以你現(xiàn)在才跟沒事人一樣的站在這里被批評教育幾句。。。。。。”

? ? ? ? 他后面跟我說了很多，一直都在很耐心的開導(dǎo)我。我也知道何老師一直以來都挺關(guān)心他的學(xué)生。大概所有學(xué)校都一樣，成績好的學(xué)生好像理所當然的可以得到老師的關(guān)心。然而此時的我已經(jīng)淪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學(xué)渣了。他跟我說很多道理，到后來我感動的痛哭流涕。他跟我聊家庭，我想到我從前所受的委屈和侮辱，那個時候的我把它當做仇恨一樣的記在心里，所以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輕描淡寫云淡風輕的樣子。最后他叫我把想說的話寫成一封信交給他，我竟答應(yīng)了?，F(xiàn)在想起來，有時甚至會嘲笑自己十五歲那年為何會如此幼稚。

? ? ? ? 他說完我的事，又開始對陳宇的早戀行為進行批評教育。在那個年代，被老師逮到學(xué)生早戀是一件多么嚴重的事。雖然我不知道陳宇是怎么在網(wǎng)吧被逮到跟男朋友一起的。

? ? ? ? 額。。。。。。我貌似有點想起來了。。。。。。

? ? ? ? 大概是因為頭一天晚上某人夜不歸寢害老師們在小鎮(zhèn)各個角落尋找至深夜時，剛好在網(wǎng)吧發(fā)現(xiàn)他們的。知道今天我給你寫下這篇回憶紀念你時，我方才想起來。心里有那么一絲絲的小內(nèi)疚，不過我想陳宇是不會怪我的。哈哈。。。。。。這么多年來我一直沒相同的問題終于在今天晚上我知道答案。我竟是如此后知后覺。

? ? ? 在教務(wù)處辦公室大約待了兩個小時，何老師終于結(jié)束了他的思想教育。此時全校師生除了我們?nèi)齻€人，其余的都已經(jīng)走光了。我們回到寢室收拾好行李出來，何老師正等著我們。他說我們一起走吧。

? ? ? ? 還未走出校門，我奶奶因為聽說我沒在學(xué)校特意過來看我。我假裝沒看到她，她叫了我一聲，我依然假裝沒聽到。保衛(wèi)處的代小松走過來拉住我說：“牧衍生，你奶奶在叫你你沒聽到嗎？有什么事你好好跟她說。”

? ? ? ? 我把頭轉(zhuǎn)向另一邊不理會他，他依然攔住我。

? ? ? ? 何老師見到我奶奶就過去跟她說我的情況，勸她別對我發(fā)火。我奶奶就開始控訴我的大不敬，又提起她過生日第二天家里發(fā)生的一場鬧劇，把錯全都歸于我身上。對于她的不講理，我領(lǐng)教得實在是太透徹了。本來我不想發(fā)火，但是一聽到她提起那件事，我就氣不打一處來。本就因為這件事我從家里出來后就一兩個月沒有回去，明明是她侮辱我在先，事實到她嘴里就顛倒了黑白。

? ? ? ? 我向她瞪過去質(zhì)問道：“你說什么呢！麻煩你給我說清楚！

? ? ? ? 代小松看形勢不樂觀，他趕緊拉住我怕我做出什么沖動的事來。雖然我很倔，但是我還是分的清輕重的，太過分事我還是不會做。何老師急忙勸住我奶奶叫她別說了。

? ? ? ? 過了一會，我奶奶問我：“你的行李要不要我?guī)兔Щ厝ィ俊?/p>

? ? ? 我說不用了，心里冷笑她的假惺惺，我出來讀書兩年，從沒見她對我這么熱心過。從小到大，無論我怎么做，她就沒有一次滿意過，不是吼就是罵。我他媽簡直是受夠了。

? ? ? ? 她又問我要不要回家去，我說不回。然后拉著陳宇往另一邊走了。何老師跟我奶娘打了個招呼，然后朝我們這邊走來。他問我說：“牧衍生，你們倆跟我一起去遵義玩吧？”

? ? ? ? ? 我跟陳宇委婉地拒絕了他。

? ? ? 就這樣，在那場鬧劇中我們結(jié)束了初二的日子。而對于東窗事發(fā)被牽連的你，我只知道了你被學(xué)校開除的消息，至于王金政，他是外校的學(xué)生，并未受到什么處罰。

（五）

? ? ? ? 放暑假前，你，王小莉，還有我跟陳宇明明說好放假之后去做兼職的，結(jié)果那個暑假王小莉跟男朋友私奔，你和陳宇放我鴿子，最后我為了跟家里賭一口氣而滿腔熱血地去做了一個月的兼職。七夕那天晚上我下班后一個人騎著自行車回家，到鳴莊那邊的時候路面一片漆黑沒有路燈，我一個人黑燈瞎火的地拿著手機準備放首歌來聽，結(jié)果一下子撞在前邊停著的三輪車上，當時腦袋一懵，我愣了幾秒才回過神來，心想這下裝逼裝大了。自行車的前輪被卡在三輪車的車廂下，我使勁兒才把它扳出來，車龍頭都給我撞歪了，我只好又把它矯正過來。路邊的那戶人家聽到動靜開門出來看，為了不讓人看到我的窘迫，我趕緊騎上自行車溜掉了。過了一會兒，我感覺額頭上有什么東西在往下流動，我伸手摸了一下感覺黏糊糊的，一看是血流了下來。還好只是擦破了皮，傷口不是很深。我胡亂擦了一下又繼續(xù)趕路。到家后，我怕被我奶奶發(fā)現(xiàn)我額頭上的傷免得又被吼一頓，就偷偷摸摸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去。誰帶半夜的時候我被痛醒過來，伸手摸了一下頭，已經(jīng)起了一個大包，額頭也腫了。但是家里沒有什么藥品可以處理，我就只好忍痛繼續(xù)睡覺了。第二天一早我又早早地起來走掉了。

? ? ? 到老板店里的時候，大家看到我腫起來的額頭，都問我發(fā)生了什么。我說沒什么，昨晚不小心撞車了。老板娘被下了一跳，當天晚上下班后就沒讓我回家，讓我留在她家，怕我晚上回去又發(fā)生什么意外。

? ? ? 老板娘心腸挺好，常常照顧我。記得有次我感冒了，身上沒錢買藥，我也沒跟她說，她自己偷偷給了我二十塊錢叫我去買感冒藥。那個時候的二十塊錢是我一個星期除了吃以外的所有費用。

? ? ? 暑假在我的忙碌之中很快結(jié)束了，老板給我結(jié)算了工資，因為沒有技術(shù)我只能拿提成，所以只有六百五十塊的工資。那是我人生第一次工作換來的第一桶金。心里無比激動。

（六）

? ? ? 開學(xué)后，我順利的報了名。當然，我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班級了。我被從所有學(xué)生都羨慕的特優(yōu)班里分配到實驗（3）班去了，因為我那一落千丈的考試成績。

? ? ? 報到那兩天我一直沒有見到你，兩天后才看到你爺爺在辦公室里為了你上學(xué)的事跟學(xué)校領(lǐng)導(dǎo)求情。終于你又來學(xué)校了。兩個星期后，你跟我和陳宇說你不想上學(xué)了，決定要離開學(xué)校。

? ? ? 你走的那天下午叫我?guī)湍惆褧鼛С鋈?，我答?yīng)了你。上晚自習之前你從學(xué)校的圍墻上翻了出去，然后在高坪躲了幾天，最后終于是走了。你在陳宇那里要了一張我的照片，這是她后來告訴我的。我以為你過一陣子會回來的，卻沒想到你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過。

? ? ? ? 初三第二學(xué)期，中考在即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匆忙而又緊湊。某天何老師找到正在背文綜的我，他說：“我聽說王蓉又回來了，在遵義某個地方上班，你見過她沒有？”

? ? ? ? 我說沒有。

? ? ? ? “你應(yīng)該明白我找你說這個的意思吧？”他又問。

? ? ? ? “知道?！蔽一卮鹚f。

? ? ? ? 他又不放心地問：“那你說說我是什么意思？”

? ? ? ? 我咬咬牙，低頭看著水泥地?！澳幌Ｍ腋儆衼硗！?/p>

? ? ? ? “你知道就好。”然后他走了。

? ? ? ? 當初你走的時候，學(xué)校派人打聽你的下落，你家里人也到處找你，而你就像人間蒸發(fā)一般。而我后來也在為當初沒有勸說你留下來而感到愧疚。

? ? ? ? 那天聽說你回遵義的消息，我很激動。我以為你會回學(xué)校去找我，或者托人給我捎個信讓我去找你也行。可惜你沒有，你連家都沒有回?；蛟S，你在外面又認識了新的朋友吧。我又想起何老師曾經(jīng)跟我說過的話，他說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或許他說得對，如今的你我不正是生活在兩個世界么。

? ? ? ? 后來，我偶爾看到你妹妹在空間更新的動態(tài)，我就問她有沒有你的消息。這些年我一直期待著在某天會跟你重逢，在某一個未知的城市，在某一個不知名的街角，或是在某一個網(wǎng)絡(luò)社交平臺上?？上业玫降拇鸢赣肋h只有一個，你依然杳無音訊。

（僅以此篇紀念曾經(jīng)來過我兵荒馬亂的青春里的朋友——王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