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涓子
幾場秋雨過后,槐樹的葉子落了一地。空氣中透著沁心的涼意。天空更加的清澈遼遠。
小園邊,那些你爭我搶,用生命攀爬的葫蘆蔓、南瓜秧、絲瓜藤,耗盡了青春,干癟的身軀托著肥碩的果實。像極了歲月中的母親。
曾經(jīng)茁壯挺拔的玉米秸、高粱稈雖然還倔犟地立于風(fēng)中,卻已是英姿不在。
“籬落秋暑中,碧花蔓牽?!?。 這時,有一股新生力量,正接力般從園邊、墻角,以及委頓的玉米秸、高粱稈下涌現(xiàn)出來。它們用柔軟的觸角探尋出一條生命之路,一路攀爬,一路生長。
看似“葉細枝柔獨立難,誰人抬起傍闌干。 ”? 實則它們可以穿過緊密糾纏的絲瓜藤、南瓜蔓,一直向上,直到攀無可攀,爬無可爬。也可以順著溝溝壑壑,磚石瓦礫恣意爬竄。用柔軟的身軀,征服著荒坡野徑。它們外表柔弱,內(nèi)心堅強。
“綠蔓如藤不用栽,淡青花繞竹籬開?!边@種花兒,無需栽種,隨處可開。犄角旮旯、房前檐下。風(fēng)把種籽帶到哪里,它們就在哪里安家。它們,在不同的地區(qū)有不同的叫法。學(xué)名牽牛花,也有人稱打碗花、喇叭花。而我們老家稱它為爬山虎。它甚至還有一個更文藝的名字----夕顏。
記得,小時候,總喜歡涂涂抹抹。最愛畫的就是牽?;ā@葼畹幕ǘ?,彎彎曲曲的莖蔓,心型的葉子。一副簡易的鉛筆畫,就大功告成。小伙伴們拿著本子紙,紛紛來求我給她們畫畫。然后,看她們小心翼翼地拿著畫,疊得工工整整地放在鉛筆盒里,心里免不了有一絲小小的驕傲。
“牽牛非佳花,走蔓入荒榛。開花荒榛上,不見細蔓身?!睜颗;ㄊ恰班l(xiāng)野丫頭”,登不得大雅之堂。去年,我每走到一處,就收集不同顏色的牽?;ǚN籽。分別存放在袋子里。春天把它們種到盆里。結(jié)果,它們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
專門用竹竿搭了架子,它們爬到頂部后就調(diào)皮地扭在了一起,你不讓我,我不讓你,纏纏繞繞地擰成一股繩狀,須稍努力地指向天空,想尋找到下一個支點,借助另一份力量。而根部的葉子,卻像是為托舉耗盡了力氣,葉片漸漸枯黃。
在你以為它們就這樣結(jié)束了一生時。它們卻在頂部開滿了花朵。我想,是不是因為頂部已掙脫了花盆的束縛呢?
于是,我認為牽?;ǜm合放養(yǎng),不適合圈養(yǎng)。只有在室外,在田野,它們才能撒起歡兒來,可勁地長,盡興地開。
牽?;ǎ宰仙头凵畛R姟;ㄩ_時朵兒大,花瓣肥碩。淺藍色的,花朵兒稍小一點,花瓣瘦薄。而大紅色則比較少見,花朵兒會更小一點。但物以稀為貴,偶然遇到大紅色,我會停下來久久觀察,多看一會兒,卻從來舍不得掐上一朵兒。
“籬落牽牛放晚花,西風(fēng)吹葉滿人家。”進入晚秋,風(fēng)吹葉落,幾分蕭瑟使人愁。幸好還有牽牛花開得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