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客聽棋：后圍棋時代

——從阿爾法圍棋到最強大腦

文?三峽劉星

被三峽劉星重新拉回棋中后，認識了網上很多的棋友，但真正給我留下印象的卻是三峽劉星、天下行棋、十段在線等人。從棋力上來說，他們的棋力都不高，但之于圍棋做的工作和貢獻卻非常大——很多人在他們努力下圍在圍棋的周圍，棋迷常常喜歡追逐高手，但真正為高手們和圍棋作基礎工作的人卻往往被人遺忘，拿流行的話來說，有在在圍棋，有人卻被圍棋。——圍棋的工作，原來也不在圍棋之中!

……讀著這些文字，仿佛又把我拉入“博客圍棋時代”來。這是我的棋迷文友的一段文字。

當年，我們一群博客博主用自己的文筆描繪著圍棋文化弘揚和普及之路。未曾料到，圍棋文化之路還在途中，“阿爾法圍棋”的“人機大戰”將圍棋的視野和領域再度無限放大。這種放大的效應不是簡單的幾何倍數，而是幾何級數，涉及到了人腦智慧領域的革命，涉及到電腦時代圍棋領域在數量與質量方面的大突破，即使連聶衛平、古力、柯杰都對計算機時代圍棋技術的大突破而震撼。

這五盤“人機大戰”我觀看了實戰解說，看著憔悴的李世石面對“無情的電腦”而心力憔悴的時候。我們感嘆著，也無端的莫名著。盡管計算機戰勝人類智慧指日可待，沒有料到的是“我們恰恰適逢其會”。這有半分悲哀，也不是半分喜悅——悲哀的是，我們終究在某些領域無奈地面對科技，但是，我們終究也不得不面對“后圍棋時代”的沖擊下“手談”的藝術性被弱化，文化精神養成的被忽視，中國式的“圍棋智慧”被抹殺。

——棋語人生的隱喻和人生哲理感悟，棋道與人道無間對接，棋友之間的那種神秘深邃的情感聯絡。也許，作為我們這一批從手談到網弈，從人與人面對的博弈到人與機器無情的弒殺的中國圍棋愛好者而言，我們見證著，我們快樂著，我們也學習著。因為，我們玩的不僅僅是名叫圍棋的游戲，而是通過圍棋的媒介反省著我們需要經歷而未曾經歷的過程。這種過程也許是情懷，也許是情誼；也許是成功，也許是成績；也許是痛苦，也許是痛快；也許是生活，也許是人生。——也許，這就是我們的圍棋，這就是“圍棋是什么”的哲學話題。

未料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強大腦”馬上開始了“速成圍棋”的快速學習圍棋游戲的“最新對決”。而即將在快速學習五天半之后，將驗證人類智慧代表的“最強大腦”們在學習了最簡單也最復雜的“圍棋游戲”之后，是不是能夠快速升級到“業余1段”的技術水平。其實按照正常套路學習實踐，一般需要一年多的時間學習和實踐方能夠打上網絡水準的“業余1段”水準。自然作為超級棋迷的三峽劉星肯定能夠讓這種水平的棋迷3子以上的。

倘若這些“最強大腦”們能夠基本通過實驗，那么無疑會為“普及圍棋”作出巨大的貢獻。當然，把圍棋當做一種游戲，那也僅僅是一種最膚淺的認識，唯有當這些那些普通人都可以在這種游戲中感悟的“棋道與人道”，體會到“人生智慧”的話，無疑才是天下棋迷“最高的境界”。

今天，最強大腦與快速圍棋的實戰實驗終于塵埃落地，盡管五天的快速圍棋培訓讓我們見識了最強大腦的四位棋盲能夠捻起棋子圍棋，而且下得有模有樣。（這四位最強大腦選手分別是賈立平、李威、孫虹燁、周紫卉）但是在電腦程序1段面前和被九段讓九子面前，這些最強大腦沒有表現出“快速成長為業余1段”的水平。當然，僅僅就影響力而言，對圍棋教育技術的貢獻和對圍棋的影響力擴大起到了推波助瀾的正能量來。

賽后這些最強大腦們發言了。從他們最初的反映中我們明顯可以看出——賈立平還遠遠沒有體會到圍棋的壓力，圍棋的戰斗是無處不在的。李威對待全局與局部方面還遠遠沒有達到脫離最初級的水準，圍棋的取舍存在于對局的每時每刻。周紫卉感受到了游戲需要的認真態度以及面對對手的那種“自不量力”的精神負荷，她說她有點“崩潰”。是真棋迷會跟坦然面對勝負成敗，會明白得失收獲。換句話說這些最強大腦學到了一些圍棋技術，但是他們必須要經過大量的實踐和領會才會真正“登堂入室”。

我們不可以取笑圍棋棋迷“真瘋叔叔”的研究和教學，我們絲毫不懷疑他的熱情和努力的方向。僅就圍棋而言，圍棋在意的是技術，同時圍棋在意的也不僅僅是技術。圍棋是一種文化。這是一種寬泛的定義，但是圍棋是一種智慧，而這種智慧一種通過游戲的過程，在一定量的研習的漫長的進程中不斷內化的開悟；圍棋更是一門學問，自古至今的“觀棋不語、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世事如棋”這些漢語的結晶體讓我們觸摸到了圍棋給予我們的人生導引。

正如如此，所以，更多的棋迷在賽前不相信這種“快捷”模式會培養出圍棋的棋迷。刨除技術的層面，圍棋的氛圍，圍棋的對手，圍棋的情調，圍棋的過程才是棋迷真的享受。所謂“手談”之“談”非三言兩語可以領悟，非幾日之寒可以入門。

真棋迷與大國手之間的區別不是因為圍棋的實力來決定，而是圍棋給予圍棋人以什么樣的人生體驗和感悟才是真。就純技術層面而言，人腦終究難敵電腦，但是面對毫無情感體驗和人生閱歷的圍棋的棋迷而言，所有的技術都僅僅是建立的“是非成敗”層面上，而非精神感悟的升華上。

是真棋迷，必然是復盤反省的糾結，杜牧說，別后竹窗風雪夜，一燈明暗覆吳圖；是有約不來的期待，趙師秀說，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棋子落燈花；是通宵達旦的煎熬，蘇東坡說，碧紗窗下水沉煙，棋聲驚晝眠；是聽聞棋子聲的透視，是觀棋不語非君子的人生秉性；是世事如棋，滄海桑田的皈依，歐陽修說，棋罷不知人換世，酒闌無奈客思家；是一種人生的期待和情誼的抒懷方式，唐寅說，日長來此消閑興，一局楸枰對手敲。

從一般的技術到藝術的人生還有更多的時間去穿越，更多的機遇去實踐，更多的挑戰在等待。事實上，即使通過“快速圍棋”入得圍棋之門檻，要想成就自我涅槃的人生價值觀，還是遠遠不夠看的，不夠用的。這快速入門，距離“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的手談第一境地，還僅僅是“高山仰止”的；更別說返璞歸真的“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圍棋世界。

包云的蜂巢迷宮，真瘋子的速成圍棋，阿爾法狗無情殺戮李世石，這些元素陡然讓圍棋之花在世人面前綻放。圍棋以不可思議的方式再一次喚醒，可是，這是藝術么？

至少，我們看見了“后圍棋時代”的某些端的。也許，圍棋，總會用一些不可思議的方式呈現他的魅力。也許，圍棋，中國這個式的智慧總是走在時代的面前，也用最博大精深的方式坦然迎接著開放的世界。

2016/4/7三峽劉星寫于三峽

備注：

阿爾法圍棋：阿爾法圍棋（AlphaGo）是一款圍棋人工智能程序，由位于英國倫敦的谷歌（Google）旗下DeepMind公司的戴維?西爾弗、艾佳?黃和戴密斯?哈薩比斯與他們的團隊開發，這個程序利用“價值網絡”去計算局面，用“策略網絡”去選擇下子。2015年10月阿爾法圍棋以5:0完勝歐洲圍棋冠軍、職業二段選手樊麾；2016年3月對戰世界圍棋冠軍、職業九段選手李世石，并以4:1的總比分獲勝。

快速圍棋：本文指最強大腦的選手嘗試通過快速學圍棋，能夠成為棋迷的故事。網絡上有《真瘋叔叔講圍棋》教程，這是一種圍棋普及的教學手段；而發明人耿文斌期待用這樣一種方式快速地培養非棋迷如何能夠在短短的一周內會成長為業余1段棋手的娛樂性的競技體育活動。2016/4/7下午網絡實況的“圍棋速成挑戰賽”見證了這一次培訓效果。這些最強大腦體現出的技戰術水準遠遠不夠預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