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線的風箏

被高墻隔斷的田野,涌動著金黃色的波浪。隨風箏起舞的麥穗,枯黃的記憶,你把我丟在了哪里?為何我一直找不到你。

寫給你的信,沒有一封回來的音訊。他們告訴我說,你搬家啦,在我們賣掉房子的那一年。我再也找不到你,就算我哭紅了眼睛,你再也不會看到。

隔街的交流,叫醒彼此樓房的聲控燈。看著你客廳的純白色窗簾,刻有我微笑的印記。

我依稀記得,反光鏡里你狠狠的眼睛。你沒有問我,為什么要同意離開。我不知道,這一走,再也沒有相見。

奶奶喃喃的告訴我,你最愛吃我家的蘋果,我最愛吃你給的雪梨。她輕輕地問我:“你還記得她嗎?你最喜歡和她在一起玩耍啦。還有那個教堂里圣女分發的甜餅,你們還吵過架那。”“我早就不記得,我那時還很小,才8歲。”我多希望,我能不記得。

你給的任何人都模仿不了,從心溢出來的愛,剪斷了正飛舞的風箏。我哭著喊著,被別人晃醒。你說風箏已經斷了,再也飛不起來了,就連麥田也沒了,是時候該走了。那為什么還要我夢見你,我都已經清楚我只是在做夢。

從眼角滑落的淚水,如花落一樣美麗,嘆息時間的過遷。插在花瓶里的蘆葦,你親手遞給我。你說這個比較好看,尤其是枯萎的時候。

雨中飄揚的碎花裙,彩色的雨傘,多么喜歡下雨天木樁上的游戲。我記得你喜歡捉蝸牛,放在我精心采下來的樹葉上。從那個綠蔭小道走過,沒有任何喧囂。我記得有一天,你說,“原來你喜歡采花。”我只是喜歡你親手戴在我發頸上時的比喻。說我是賣花的小女孩。

木板凳上的拍手游戲,第一次登臺演出,我喜歡那個老師在我們臉上的繪畫,還有那個被我撕破的公主群。我說你騙我,說好要一樣的。可我的粉色變成你的純白色,你解釋說,人家真的沒有貨啦。

沒有的,不止是那個公主群。就像飛不回來的風箏。我承認,我一直懷念的是那個光著腳和你一起踩鵝卵石的時光。如果有一天,我們再相遇,我不一定會緊緊的摟住你。我明白,我一直在乎的那個,早就在我離開時就灰飛煙滅。

你不過只是我留在回憶里最美好的一部分。就像是夢里的你一直都不曾長大。我還擁有的,是那死了的過去。

我還是想著那個風箏,在田野里追隨風的腳步,還有旁邊一起玩捉迷藏的廢墟。

它們還會出現在夢里,和你一起來,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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