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年年只相似
青青
昨日立秋，一場大雨讓溽熱了許久的天氣，一下子清涼起來。
老話說：早上立了秋，晚上涼幽幽。是的，今早起來空氣里少了那種持續很久的燥熱，涼風里帶來些樹葉的清氣，心就清爽起來。窗外，遠山還隱沒在陰云里，有些蒼茫的黛綠色山脊卻給人莫名的安慰。
以前我是不喜歡秋天的，至少不如喜歡春天那樣。記得有一次去五龍河游玩，初夏時節，濃蔭匝地，溪水潺潺，我們都歡呼雀躍，同行的一位朋友卻說，他更喜歡秋天的五龍河。他說他喜歡山林金黃蒼綠甚至黑灰的顏色，我開玩笑說他老了，他笑而不語，現在想來其實秋天的色彩才是生命中最豐富最有味道的色彩。
少年時代讀古詩詞，看到寫秋天幾乎都是“自古逢秋多寂寥”、“秋風秋雨愁煞人”，頗不以為然——古人哪來那么多閑愁？相比之朱熹的“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春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更對我的胃口。桃紅柳綠，蝴蝶翩翩的三月或許更適合青春年少，而今人到中年，看到了人世更多的面目，感受到更多的人情冷暖，才覺得“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枯荷聽雨聲”別是一番風味。
其實這些都是正常的變遷，就像一些曾經的人和事。那些曾經一起揮斥方遒意氣風發的少年同學，那些曾經纏綿悱惻的山盟海誓，就像季節從春到夏，從秋到冬，都會有花開花落。拾起一片落葉，它可是春天寫來的情書？已經泛黃又如何，那些葉脈里有著歲月的密碼。不悔過去，不懼未來，播種可以播種的，收獲能夠收獲的，如此，剛剛好。
秋風漸起，樹影婆娑。“長風萬里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這秋風千年以前，也曾撩起李太白的長袍；“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這秋風可是千年以前那個弱女子未曾握住的一把蒼涼？秋風年年只相似，年年秋景人不同。很多的東西，都是定數，就像季節無法改變，就像秋天會改變山川的容易。這樣也好，順其自然。
初秋的清涼里，一切剛剛好……
20178月7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