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說開篇便說:“振保的生命里有兩個女人,他說一個是他的白玫瑰,一個是他的紅玫瑰。一個是圣潔的妻,一個是熱烈的情婦——普通人向來是這樣把節烈兩個字分開來講的。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墻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飯粘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朱砂痣。”
而在女人的眼里,紅玫瑰永遠是心頭的朱砂痣,白玫瑰應就是那床前明月光。永遠不會是蚊子血和飯粘子。
近日買了很久沒有買過的紅玫瑰。紅玫瑰整理起來異常的麻煩,刺異常的多,動不動就被扎了了手,慘叫聲連連。也許紅玫瑰保留了更多的原始品種的基因吧,不用做特別的改良,其色彩艷麗便足已吸引人。經過多次改良的藍紫色玫瑰“海洋之歌”(這是園藝家們在改良育種藍色玫瑰路上的一個成果),它的莖幾乎是沒有刺的,光滑的。所以紅色的玫瑰是經典的,古典的。
背負著“熱烈的愛”的花語,紅需求的數量最多,生產的數量也最多,價格也最便宜,最后便成了濫大街的品種。嗯!想起來那種一大捧的99朵,999朵玫瑰了對吧?當然,更俗的還有撒了金色的所謂“藍色妖姬”。那是種用白玫瑰染上藍色顏料的玫瑰花,花瓣邊緣再涂上灑金的涂料,是很多花藝大師所詬病的玫瑰品種。世界上還沒有純粹藍色的玫瑰花。號稱最像藍色的玫瑰海洋之歌,其實更接近紫色。扯遠了。
也因為太常見了,我對紅玫瑰幾乎是無感的。但偶爾仔細觀察它的花瓣,絲絨般厚重的質感是其他顏色品種的玫瑰所沒有的,濃郁的紅,其實也非常耐看。它是奔放狂野的,是華貴奪目的。只是當腦海里一浮現那99朵一大捧的紅玫瑰便倒了胃口而已。
白玫瑰卻是清雅的,低調的。好多年前第一次看到了綠白相配的白玫瑰插花組合,頗為驚艷。再看那俗的艷紅,更覺著白的清新可人。也因那綠白的清新脫俗,心中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沾沾自喜感,心想自己也許是有著異于常人的審美。又想這周圍的人怎么那般俗不可耐呢,那紅玫瑰,真是俗的到極點啊。情愿我未來的愛人,送我的是一把白色的玫瑰,而不是那俗的紅色!待到淼爸要送我第一束玫瑰,我告訴他:只要白色的!
紅玫瑰和白玫瑰或者還可以比喻為,剛吃飽飯的人家,桌上還是喜歡擺滿大魚大肉,而吃膩了魚肉的富足人家,卻又只嚷著著小菜清粥更養生養胃。好吧,人家張愛玲把紅玫瑰和白玫瑰比作朱砂痣和床前明月光,而到了我這主婦眼里,它們就是雞鴨魚肉與小菜清粥的區別。又如何?不過是對生活的態度不一樣而已。有人喜歡積極進取,得到很多,躺在床上數錢功成名就;而另一些人,只需要很少很少便已感到幸福。每一種生命的形態,其實都應該被尊重,除了那灑金的藍色妖姬,最不可原諒。
說到紅色、白色玫瑰在花藝創作上的搭配,感覺紅色更難駕馭以及更難以出彩。在中國,紅色實在運用的太多,太常見。再加上一般花店給紅玫瑰搭配的都是些很便宜的配葉,比如黃英,再好點的是白色的滿天星,包上廉價的紫色薄紗或者衛生紙一樣的棉紙,只有兩個字能形容:惡俗。在我看來,能與紅玫瑰搭配的只有黑、白、綠、金4種顏色。綠葉配紅花自不必說了,黑、白、金色的包裝紙也好,花器也好,飾物也好,都是可以配上紅玫瑰的。否則,最好就是一束簡簡單單的紅色的花,便已經足夠好看,足夠有氣場。其余的搭配都是多余的,一不小心就會將紅色的華貴感生生帶成了惡俗。
白色則有太多好看的搭配了,幾乎各種顏色都可以與它融合在一起,所以它是最好駕馭的玫瑰。實際上,我買白玫瑰的次數遠遠高于紅色的玫瑰。要我說白粥白飯才是生活的根本,鮑魚海參雞鴨魚肉還是偶爾為之吧,腸胃受不了啊!
<完>